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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工院。
“混元千机阵已关闭!”
“天心眼已关闭!”
“八十八座火磷源已关闭!”
“神都守护者已进入沉眠状态!”
“四方神机已进入沉眠状态!”
身穿白色袍服的官员们忙碌奔走,在一些大型仪器之间进行着复杂的操作。
一位中年男子正有条不紊地指挥着这一切。
“院首,照您吩咐,已部准备完毕。”
“稳住火磷源,一个时辰后,部重新开启。”
“喏!”
有人凑上前来,忍不住询问道:“院首,我们这大费周折地要做什么?”
师钦淡然说道:“天后的旨意,你我遵旨照做就行了。”
已是深秋的时节,气温倒是适中,只是干燥的天让人有些不太舒服。
久旱的玄唐,若非有机器能凭空造出水来,外面那云湖怕是也要干涸了。
“秋后便是冬了,这一年过得真快。”
闻人锦屏坐在廊亭里,望着庭院中枯落的大树说道,她穿了一身轻薄的衫裙,觉得十分凉爽。
“冬天也不下雪,又冷又干,最没意思了。”浣溪在一旁瘪嘴。
“城里不是有人说有传言吗,说不定今年冬天就能下雪了。”
“估计是瞎传的吧,都这么久不下雨了,仙人怎么不早点出现啊。”
浣溪两手抵在石桌上,托着腮漫无目的地随处瞅着。
“夫君倒是说过,这所谓的‘仙人’也不过是些神通广大的修士罢了,我玄唐一向视他们为鬼蜮妖邪,不允许他们存在。”
浣溪歪了歪头,有些不太理解。
“是这样吗?”
闻人锦屏缓缓说道:“仙人是我们心中所幻想出的某种至高神圣、公正慈悲的存在,或许根本就不存在什么仙人,不然又怎会坐视人间疾苦呢?”
浣溪觉得有趣:“怎么还有这样的说法?”
“也是夫君说的,我初闻时也觉得离经叛道,夫君说凡人百姓心目中的仙人都是无偿服务于人的,看似高高在上,实则等级森严、各司其职,这样的‘仙’便不像一个尊荣,而是一种束缚。”
浣溪有些懵懵懂懂,她说道:“我怎么听不明白了。”
闻人锦屏笑道:“就像你刚才说的,玄唐旱这么久,仙人为什么不早点出现,可这关他们什么事?”
浣溪理所应当道:“他们是仙人啊!”
她话刚说完,便为之一呆,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许久才道:“姑爷……的想法真是异于常人啊。”
“我现在倒觉得他看得通透。”
“小姐现在不觉得姑爷离经叛道了?”浣溪笑盈盈道。
正说话间,风突然大了起来,院子里的树也将最后的那点残叶抖落,盆株花草摇摆不定。
闻人锦屏和浣溪同时往天上看去,却见原本的晴空白日突然暗沉下来,黑压压一片云彩一点点地遮蔽了天空。
“怎么回事,好大的风……”
宣明殿外。
扶摇没让人摆台设祭,连法阵都没刻画,孤身一人站在空地之上。
女官搬来了一把御座供天后坐下,其余百官则是聚在两侧站立,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扶摇,想看这人究竟有何等手段。
只见她一手掐诀,另一手掌之中凭空出现一枚金色符箓,上画玄奥道纹。
没念咒语,也无什么祭舞,仅是催动灵气,那符箓金光大放,霎地无火自燃,消散于天地间。
御座后方的安厌忽感受到一股磅礴的灵气从扶摇身上扩散而出,视线之中的空气都扭曲了,一股气浪扑面而来,吹得人下意识以手遮面。
“好凉的风!”
有人情不自禁地惊呼道。
所有人都从这风中感受到了浓浓的水汽,一个个不由得心绪激动了起来。
呼——
大风起!
衣衫猎猎,百官不由得窃窃私语起来。
天后倒是神色镇定地看着不远处孤身而立的扶摇,玄唐久旱,其背后也是这修士作祟。
国法严明,这些修士们的确是不敢太明目张胆,但也挡不住人生鬼心。
以前修士作乱的例子不是没有过,这次是申屠赢想让自己放权,未来会不会有人意图倾覆这个国家呢?
“云来了!”
“是乌云!好厚的云!”
“真要下雨了!”
看着暗沉下来的天,群臣们个个更是激动不已。
雒阳城内的街道上,百姓们纷纷走出家门,共同抬首看着这暗沉的天,喧如鼎沸。
“要下雨了!”
“真要下雨了!”
有人发了疯一般四处奔走,挥手大喊,撞到行人也无人生气在意。
“降温啦!降温啦!”
“哈哈哈哈……”
城外,难民营。
这里依旧弥散着死气和压抑,大多数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等候着临近中午时开城门放粥。
“求求你了,一口就好,就给我一口,我女儿快不行了!”赵昌年正跪在地上向着一年轻汉子苦苦央求。
他身上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这里的人大多如此。
“滚蛋!我都说了没有!”年轻汉子一脚将他踢开,嘴里怒骂着。
赵昌年却死死抱住他的大腿哭诉道:“张哥儿,这跟说好的不一样,我明明给伱上交了粥饼,你说要护我父女俩,我看见了你那儿还有,我给你做牛做马……”
“妈的!谁让你闺女那么烈的,赶紧给老子滚蛋,都说了没有!”这张哥儿也被缠的恼了,便加大了脚上的力道。
扑通一声,赵昌年被踹翻在地,一手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呲牙咧嘴。
“老东西,小心你的狗命!”
赵昌年缓过劲来,茫然看了四周,大多都是冷眼。
他沦为难民之前,在家乡镇上也是富庶之家,名下田产许多,刚才那张哥儿本是他家的佃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