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吃我也不能吃啊,我们运动员不允许吃那些。”
何东帆点点头,把钱直接放桌子上:“那天,你还请我在外面吃过一顿早餐来着。”
宁欣把钱拿起来,递到何东帆面前:“本来就说好请你吃的,你拿回去。”
何东帆没伸手接。
宁欣晃了晃钱,催促:“快点儿。”
何东帆这才伸手把钱接回来。
宁欣送何东帆走的时候,同他商量周日的补课时间调整为上午,因为她下午有兼职。
何东帆欣然答应。
何东帆没让宁欣送多远,他说他认得路,便自己骑着小电驴走了。
宁欣回到家,一顿收拾东西,无意瞥见桌子上放着一叠钱,被水杯压着。
宁欣数了数,有两百多块。
想必是何东帆留下的。
她叹了口气,把钱放进书包里,打算下次还给他。
也是这时,她后知后觉,何东帆提出周日补课这事儿,是真的想补课,还是了解她的困境可怜她,对她的善意?
晚上,盛昱下班来找宁欣,他带了四千块钱过来,部给宁欣。
宁欣昨天才被他教训了不分彼此,于是没说什么,把钱收下。
顺便,把今天何东帆来找自己的事儿说了,也说了何东帆好像对自己出自善意才要求增加补课。
盛昱看出宁欣的纠结,宽慰她:“欣欣,就算这件事是他出自对你的善意,你也不要有亏欠感,你尽心尽力给他补课,让他提高成绩,就是你的回报。”
宁欣纠结一天的心情豁然开朗。
她太怕亏欠,无意识就把自己关进死胡同。
盛昱说得对,她现在要做的是,帮何东帆提高成绩。
初十,宁欣兼职请假,陪妈妈入院。
那天,她在医院跑上跑下办理各种手续,晚上,主治医生来给宁欣讲大致的治疗程序和探视规则,让她签字。
宁欣落笔前,有些犹豫:“一周最多只能探视两次吗?”
医生:“这是规定,所有家属一样,你不用担心。精神病患者不比其他病人,我们管理照料起来会更复杂,家属还是尽量配合。”
宁欣点点头,签字:“麻烦你们了。”
盛昱下班时给宁欣打电话,得知她还在医院,下了班便直接到医院。
宁欣正好出医院,远远看见盛昱跑过去。
她抱住他:“都办理好了,心里空空的。”
盛昱大概知道她什么心情:“阿姨好了,我们一起来接她。”
她点头:“好。”
她心里劝慰自己,不用担心,妈妈在这里接受治疗,住的环境比棚户区更好,一天二十四小时有护士照看,真的不用担心。
可这样想着,她依旧晚上睡不着。
周六上午,是医院规定的探视时间。
那天,宁欣和盛昱一大早就到医院。
宁妈妈虽然还是不认人、说胡话,但精神看上去有明显的好转。
宁欣这才放心些。
中午,宁欣和盛昱简单在外面吃完午饭,便分开了。
宁欣要去给何东帆补课,盛昱要回去写论文。
宁欣到四合院的时候,老太太在。
距离上次见,仅仅两年,她头发完变成银丝。
老太太跟宁欣寒暄两句,便回屋休息。
宁欣觉得,岁月这种东西,总是在年迈之人身上格外明显。
而对于少年,一点也看不见痕迹。
比如何东帆,宁欣看他就如同初识一样,青雉、无畏、朝气。
北都的冷空气渐渐褪去,阳光开始明媚,树枝冒出嫩芽,花朵也开始斗艳。
宁妈妈的状况肉眼可见的变好,盛昱的论文只等答辩,工作方面也得到公司认可,宁欣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一切都在变好’。
可她今天不太好。
她来给何东帆补课,收到他一道未解开的难题。
她看完题目,噜噜嘴:“你先做作业,这题我解解看。”
何东帆没吭声,把作业本拿出来做作业。
俗话说,春困秋乏。
被暖阳罩着半个身子,还有徐徐的轻风,何东帆很快就困了。
他警惕地看了眼宁欣,看她拿着张纸在做辅助图,他便悄悄然打盹儿。
他手心撑着太阳穴,宽大的手掌遮住眼睛部位,合上困乏的眼皮,心道就眯两秒钟…就两秒钟……
突然,他脑袋一歪失去重心,下坠感让他意识回笼,立马警惕地去看宁欣。
她还在算那道题。
被玻璃窗折射的阳光印在她脸颊上,她皮肤又白又细腻,清晰的能看见细绒毛。
她五官舒展,眼尾微微上翘,睫毛卷翘像小刷子,鼻梁直曲适中,唇瓣微微丰盈。
是很淡然、很清冷的长相。
何东帆脑袋还有些困乏的昏沉。
他视线向下,落在她唇上,又一寸寸上挪,最后定在她眼尾上。
他不自觉探身子靠近了些。
他才注意到,她右眼尾处,有颗不明显的小痣。
宁欣嘴角一勾,在纸上勾画两下,倏然侧头。
她看着他,眼睛笑成月牙状:“答案是根号三。”
何东帆与她视线相撞,整个身子猛地往后靠,目光上移又下落,最后定在草稿纸上:“是、是吗?”
宁欣点头,把题册往何东帆那边移了些:“你过来,我给你详细讲一下解题思路。”
何东帆没动。
宁欣握着笔,重新画辅助图。
画完,她看他还坐的远远的。
她秀眉轻轻拧着,用笔帽敲书桌:“何东帆,你魂魄飘哪里去了?”
何东帆稍微靠近了些。
她细心认真的给他讲解题思路。
他却悄然出神。
他微侧头,看着她很近的侧脸。
他觉得,她好像有点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