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不得!”老陈赶紧扶住要弯腰的徒述斐,心里头却是真熨贴。他往日里只听祁顺说六爷对他们如何如何,今日才算是彻底信了。
“咱也是怕六爷不信咱。今日白天六爷您的话咱都知道了,也明白六爷应该是要动手了。可咱还是要劝六爷,稍安勿躁。”说着,就给徒绍江使了一个眼色。
徒绍江赶紧上前,“六叔,您是觉得咱们徒家的爷们儿没有血性吗?看见自家的生民这般,当初我也恨不得立刻开销那姓霍的。”
徒述斐听到这话,就知道应该是老陈劝住了徒绍江,微微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说说吧。我看这里头有哪些事是我不知道的。”
徒绍江这一开口,就说了小半个时辰。
徒述斐见徒绍江说完了,才示意他喝茶润润嗓子。而自己也借着这个机会一边喝茶,一边平复自己的智商和眼界再次被碾压成渣渣的挫败感。
在他还只是惦记着自家范围内的安定的时候,作为自己亲爹的圣人,眼光已经扩展到六甲海峡了。当然,听徒绍江的意思,是包括但不限于六甲海峡。
要说那些地方徒述斐不馋吗?肯定馋啊!可他想的是稳扎稳打一步步来。先把南安拿下,之后勾连岛链,然后再往南去,一点点的蚕食。
但是自家亲爹不是这么想的。他想要借着南安的事情,一气呵成的拿下因为徒述斐和太子而显露了价值的地域海域。
而且这计划环环相扣,就连石光珠来南方也是早就有了计划的,只是没想到额外还搭上了一个圣人的亲子徒述斐,也颠儿颠儿的来了南面。
也是这位六爷眼里实在容不得沙子,老陈才把事情都跟徒述斐说了,不然就算徒述斐不来,再有个把月也该收尾了。
“他俩不知道?”徒述斐问的是徒亦宣和程长安。
这话徒绍江不能答,便看向了老陈。
老陈一笑:“三老爷(徒亦宣)性子太绵,谨慎过头;表少爷(程长安)性子有些莽撞,又是老姑太太(大长公主)的唯一血脉。”所以临出京的时候,宗正才只让这两人专心管着运输和财务。
“那我这侄儿倒是怎么就入了您老的眼了?”
“可不敢这么说。”老陈道,“是老爷的安排,咱可不敢揣测老爷的意思。但是老爷的眼光一向很好,绍江小爷也确实没辜负老爷的期望。”
徒绍江闻言不自觉的挺了挺胸膛。
“那老陈,你说我接下来该做什么?”徒述斐问道。
老陈沉吟了一下,“依咱的愚见,六爷您什么也不必做。您在这儿,咱们就有主心骨了。”这可是圣人亲儿子!擦破点儿皮,他都恨不得以死谢罪。“不过说实在的,您身边的这几个小子,看着虽然不错,但还有不少不足。您要是信得过咱,那咱就充回大,替六爷教教几个小子。十天半个月的,保准脱胎换骨,让六爷今后无忧。”
徒述斐心里就是咯噔一下:这是打定了主意不打算让自己参与进去了。
若是往常,他倒是不惧什么。只是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牵连广大。若是因为自己固执己见扰乱了其中哪个环节,南地百姓的身家性命便会牵连其中!
在这一刻,徒述斐清空了自己先前计划好的一切。
他垂着眼眸揣着手,“要快,要稳,要安定。务必……尽量不要牵连百姓。”
老陈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是真怕徒述斐这位爷非要参与其中,那很多计划好的事情就都要变动了。如今徒述斐主动表示退出,他倒是松了一口气。
一边的湛金和灵宝对了一下眼神,低头不吭声装鹌鹑,心里头想:这陈爷爷还是被自家王爷光风霁月的外表和和煦可亲的名声给骗了啊!王爷那是你想摆布就能摆布的?而且其中还和石小公爷有牵扯呢!
之前徒述斐就让他俩准备好了一些外出应用之物。恐怕这位陈爷爷离开之后,他家王爷立马也要走。
不过从这位陈爷爷目前展露的手段上来看,也不知道自家王爷的行为能不能瞒过去。
说起来,这看着是陈爷爷的意思,其实未必不是圣人在陈爷爷背后指示的。这爷俩打架,他们这些人还是老老实实的眯着吧!
老陈可不知道这两个鬼精心里的想法,只觉得安心不少。拜别了徒述斐后,就拉着徒述斐带来的内侍离开了。院子里里外外都换上了自己的人手,确保徒述斐不会因为内侍换人而降低生活水准。
徒述斐似往常一般用过了晚饭,又和之前一样去书房呆了一会儿,然后便回房睡觉了。
天似亮未亮之时,正是一日中人最冷最困的时候。一道身影从院子里闪了出来,穿街过巷,最终融入到了因为百姓日间晨起而逐渐热闹起来的街道中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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