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天牢时伤势就已经不影响动作,可断骨的剧痛却是做不得假,在天牢要时刻保持着一副无关大碍的样子给皇帝看,伤势不但没有恢复丝毫,反而愈发严重。
可没办法,总不能让皇宫的人来查看他的伤势,那样他身上的秘密就很容易暴露。
如今来到了刑部监牢,不再需要刻意维持,躺在狱床上的许天衣,神经松弛下来,感觉整个人都像是被人拆了一般。
也幸亏自己随身带了一些疗伤丹药,皇宫那边也在赦免自己死罪后派御医送来了道教金丹,恶化的伤势才得以控制住。
只是,接连两次与一品高手交手,接连两次身受重伤,许天衣如今俨然成了拔牙老虎,一只装腔作势的病猫。
见许天衣不说话,沈曼曼将提在手里的檀木食盒交给狱卒,让其给许天衣带进去。
“郡主让我带给你的,真不知道你这家伙哪儿来的福气,要我看啊,这可不只上司与下属那么简单的关系了。”
“虽然不知道溪鲤郡主为何会看上你,不过连一向不插手朝政的庆王,这次都亲自出面审你的案子,看起来大公无私,可对孙平第的调查,是真真实实查了個底朝天。”
沈曼曼怂恿道:“你多努努力,娶个郡主回家,陛下那边,兴许就能补回一些好感,过些日子再由庆王出面,丢的那顶左侍帽子,也就差不多拿回来了。”
许天衣抬头看了看他:“你在这里给我出起主意来了?”
“你这家伙猜得还真对,陛下已经把北方赈灾的事务全权交给我处理了,所以别指望我来给你送饭,我回头会让人把牌子送到羽欣茶斋,至于来的是郡主还是丫鬟,就看你自己的福气了。”沈曼曼说道。
“司农寺有位九品算数郎,叫做刘茂之,对司农寺的粮食积储和仓廪管理了如指掌,于你处理赈灾事务会有很大帮助。”许天衣声音不高地说道。
沈曼曼目光一凛:“这些你都算着了?”
“碰巧而已。”
沈曼曼不言,这话说给狗听,狗都不信。
呸呸呸……
沈曼曼离开时,后面传来许天衣淡淡的声音:“记得给我按时按点送饭。”
“我说我没空!”
“孙平第不会是第一个死的贪官。”
沈曼曼停住身子,没有回头:“如果你所谓的查处贪官污吏,就是一刀一个脑袋,那么当我与你素不相识。不说你自己能不能活,贪官靠杀是杀不净的,杀了一个孙平第,还会有两个孙平第、三个孙平第……”
“孙平第的死,是咎由自取,就算他不自己找死,我也会动他。只是不曾想……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许天衣说道。
他忽然想起朱裕欣说过的话。
不是所有事情都在他预料之中。
“我以后会动贪官,至于为的什么,或许与你有所差别。”
“不管你出于何种目的,只要你敢动贪官,我沈曼曼就敢上你这条贼船。”y
许天衣不再说话。
沈曼曼离去。
望着那消失在尽头的身影,许天衣喃喃自语:“手无寸铁的读书人,学问渊博的读书人……杀伐果断的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