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苡沫看向许天衣,后者微笑耸肩。
鹤骨霜髯的老人,步子不快地走到了第一排中央的位子,许天衣与朱苡沫也是起身。
面容枯槁的老人仅仅是看了许天衣一眼,便是腰背微弓地坐在了一张椅子上。
“崔老。”朱苡沫轻声道。
“嗯,长公主殿下。”老人声音不大。
互相称呼了一句,两人就再无言语。
许天衣摸了摸鼻子,声音不小地嘟囔了一句:“架子够大的。”
这话听得陈思考、宋才等人眼皮一阵猛跳。
这架子还大?
庙堂文官第一人的崔中书令亲自出席开业仪式,这是多么大的一件事,单是老人的到来就足以让这什么银行蓬荜生辉了,你许天衣还敢说老中书架子大?
听见许天衣嘟囔的老人,缓缓说道:“许天衣,大承发展银行,俗,俗不可耐。”
声音不大,但足以第一、二排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那你这最老的老头儿还来?”
许天衣一开口就把众人吓得不轻。
面容枯槁的老人,侧头看了许天衣一眼,便是把目光放在了台上。
“老夫来,不见得就是好事。”
氛围沉寂。
朱苡沫冲许天衣微微摇头,示意这个家伙不要再乱说话了。
没错,崔服龙这位大承第一文官出席仪式,未必就是好事。
她可是亲耳从天子皇兄那里听过“服龙非扶龙,服龙或伏龙”的话语,听起来似是玩笑话,可从皇兄口中说出来,总有那么几分真意。
何况这位庙堂当权者,学的是那斩龙、降龙之术,要做的是以斩龙来为朝廷治政还清。
这是什么意思?
还清要先从治政开始,治政要先从斩龙下手,这不就是在说朝政的污浊源头在于天子嘛!
“尚书左仆射,何乎易大人到!”
“尚书右仆射,李又廷大人到!”
“御史大夫,邱龚大人到!”
接连三声迎宾高喊,再次惊动了在场众人。
面似朱砂、须发洁白的矮胖老者,缓步而来。
在身侧,是头发灰白蓬松的老人。
最后一位是一双鬓微白,神情肃穆的老人。
除了崔服龙这位中书令,以及阮仲这位门下侍中,其他官员皆是起身,朱苡沫惊疑不定地看着前来的三位老人,又看看许天衣。
许天衣则是抬头看天,无视了来自朱苡沫的审视。
六位一品!
虽说御史大夫是从一品,可其有监察百官之职,论身份地位,一点不亚于在场的几位正一品,甚至对部分官员来说,犹有过之。
如此,庙堂之上,权势最大的一批文官,竟是都来了!
饶是户部尚书安连采、工部尚书尹康等人,都是心中难免震惊。
许天衣究竟什么能耐,居然连崔服龙、何乎易等人都是请来了,就连那位最克己奉公的御史大夫邱龚,都是出席了会议。
来不及多想,安连采、温形熏等庙堂大佬此时也不得不选择让座,将为数不多的第一排座位让给新来的三位。
于是乎,以中书令崔服龙为首的六位一品大员以及许天衣这位大承发展银行行长,坐在了第一排。
安连采、温形熏等几位尚书大人,还有太府寺卿、将作监大监等官员则坐到了第二排,第三排是工部侍郎、太府寺少卿、造银司主司等人。
还有就是毛朗这位前户部侍郎,如今银行的营业部总经理兼计划财务部总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