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铭面如死灰。</p>
不出去，早晚有一天，他会去炼尸。</p>
炼好了，他要与僵尸形影不离。</p>
炼不好，一旦失手了，僵尸失控了，他被僵尸吃掉，都有可能。</p>
完了……</p>
陆铭心底一片冰凉。</p>
忽然他看了墨画一眼，见墨画神色淡定，小小年纪，即便在尸矿之中，都镇定自若，游刃有余的模样，死寂的心中，生出一丝希望。</p>
他连忙起身，给墨画磕了个头，道：</p>
“求小先生救救我！”</p>
墨画微怔，又疑惑道：</p>
“我为什么救你呢？”</p>
墨画悠哉悠哉地喝了口茶，继续道：</p>
“提拔提拔你，不过一句话的事，我顺口说说，卖个人情，倒无所谓。”</p>
“但救你的话，就麻烦多了，还有可能得罪陆家主。”</p>
“我能有什么好处呢？”</p>
墨画的话，把陆铭问住了。</p>
陆铭有些发愣。</p>
的确，非亲非故，交情浅薄，这小先生为何救他呢？</p>
自己有什么呢？</p>
灵石没多少，又不是年方二八的小姑娘，修为也不高，天赋也不好，即便杀了，拿去炼尸，也不算什么好的尸胚……</p>
陆铭心底一凉，他都没意识到。</p>
自己平日偶尔也会仗势欺人，自我感觉良好，却没想到，真遇到问题，自己竟然这么废物……</p>
一点手段，一点能力都没有。</p>
墨画又道：“你能给出好处，我再考虑考虑，救不救你。”</p>
陆铭心中一苦。</p>
他能给什么好处？</p>
这小先生身份不凡，手段莫测。</p>
什么好处，能入这小先生的眼？</p>
但性命攸关，他又不愿放弃，便存着万一的念想，道：</p>
“小人愿意为小先生卖命，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p>
墨画眼睛一亮。</p>
他就等着这句话呢。</p>
墨画先是有些嫌弃道：“你一个修为低微，地位低下，既不精通道法，也不精通炼尸的，小小的陆家弟子，替我卖命，也帮不到我什么吧。”</p>
这番话，把陆铭打击得惭愧不已，抬不起头。</p>
墨画假装思索，然后叹道：</p>
“不过谁让我年纪小，心又好呢，你考验一下你，你帮我做点小事，做好了的话，我便救你一次。”</p>
陆铭绝处逢生，神色大喜，连忙道：</p>
“请小先生吩咐！”</p>
墨画的大眼睛一转，低声道：</p>
“你帮我打听打听，陆家老祖，还有陆家家主的事……”</p>
陆铭一怔，“什么事？”</p>
“什么都行。”墨画道，“八卦，轶闻，传闻……有凭有据也好，道听途说也罢，你都偷偷打听，然后告诉我……”</p>
陆铭有些怀疑，又有些胆怯，小声道：</p>
“您，您打听这些，做什么？”</p>
墨画板着小脸，一脸严肃道：</p>
“我要确认下，陆家家主，是不是个坏人……”</p>
陆铭张了张嘴，“坏……坏人？”</p>
“是的！”墨画道，“这个世上，人越坏，越能成事。”</p>
“我现在替他做事，他自然是越坏越好。”</p>
“越坏，说明他越六亲不认，死不要脸，恬不知耻，不择手段，成功的概率，自然就越大……”</p>
陆铭有点蒙。</p>
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这小先生，到底是在夸家主，还是在骂家主……</p>
“你明白了吗？”墨画问陆铭。</p>
陆铭假装明白地点了点头。</p>
“好，你去做吧。”墨画点头道，“但要隐蔽，不要暴露，还有这件事，跟我没关系，我只是一个，善良的，无辜的，想救你脱离苦海的好心人。”</p>
陆铭点了点头，“好的，小先生！”</p>
之后他就去打听了。</p>
墨画有空也会放出神识，留意下陆铭在做什么。</p>
陆铭不大聪明，墨画怕他打听出问题。</p>
好在他虽然是打听，但也没有很刻意。</p>
有时只是启个话头，让其他尸修聊起来，他自己偷听。</p>
他本身身份低微，是陆家弟子，知根知底的，没人怀疑他，甚至也根本没人在意他。</p>
几日之后，陆铭就将打听来的消息，向墨画汇报。</p>
有陆家的事，有陆家老祖的事，也有陆乘云的事……</p>
陆家老祖的事，和墨画从青兰口里听来的差不多。</p>
刻薄，贪婪，奢靡，喜怒无常。</p>
不仅苛待剥削矿修，即便对自家弟子，也相当刻薄，动辄打骂，自身奢靡，待他人吝啬。</p>
和“陆剥皮”这个称呼一模一样。</p>
果然只有起错的名，没有叫错的外号。</p>
而从陆铭口中，墨画也知道了，陆乘云和陆家老祖之间的一些传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