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想“责备”一下大人,干嘛不等等?这得有多疼啊。
狄映听问,笑眯眯摆摆手,无所谓地道:“床后还有个家伙拿刀捅我的呢。药粉撒在床前的,我要不赶紧脱离,他的刀就该扎到我身上了。
腿伤了我还能活、刀扎到身上万一没命了怎么办?毒粉发挥作用的时长至少得几息。
几息之间想捅死我、却是不难的。
行啦,别难过啦,多大点儿事?没见骨头没伤着吗?就是点儿皮肉伤,养几天就好了。
再说又不止你大意,我也大意了好吗?我是领头的羊,我大意了才是错。你没受伤就好。”
狄映正像安慰小朋友似的、碎碎叨着,忽然就发现、彭凉脚底有血渍渗出。
和冲洗自己伤口的血水、混在了一起,几乎难以分辨。
狄映:“……”
他坐起身子,去接彭凉手里的针线。
催促道:“你也只比我小两岁,能别这么憨吗?伤了就是伤了,还瞒着……赶紧的,去把你身上的伤口也处理一下。别等血流干了、那时我就救不成了。”
彭凉闻言,一边查看自身、一边纳闷地回道:“我没……”
没不下去了,老老实实地坐在床尾,帮自己处理。
“大人,那几个黑衣人、武功虽然不弱,但即便部加起来,也不会是我的对手。只是他们似乎对我的武功路数很熟悉。”
彭凉处理着伤口,想到了什么,便出声说道。
狄映轻皱着眉头,无声地点了点头。
从查到的那些家祠毫无动静开始,狄映就怀疑自己人里出了问题。
而出问题的人不会是臧忠胜的人,甚至都不会是杭州官场中某人安排的人。
也就是说:与内鬼联系的人、应该离着很远。
一来一回传递消息的时间较长,所以之前他狄映的行动一直都是安的。
内鬼应该就在侍卫队里。
而安排内鬼的人、和杭州官场中的某人一定有牵连。此前那几个杀手、有人倒地时发出的惨呼、都带着杭州人的口音。
“内鬼轻易不会启动。有些人被巩二十八他俩吊得团团转,应该就急了。向大都城那边寻求了支援。
那边就派人来启动了内鬼,再让内鬼将我们的行踪、底细等、直接通知了杭州官场中的某人。
所以追杀就来了。还来得这般精准。”
狄映嘴上分析着、手里将缝合好的线剪断。再一边撒药粉,一边道:“不过别声张。
内鬼没有主动向其背后的主子提供消息、应该也是被迫成为内鬼的。就由着他去吧,以后咱们自己的行动再谨慎些也就是了。
还好安治中他们的下落我自己都不知道,否则还真是麻烦大了。”
“就这样放着不管?那可是内鬼。您会随时有危险的。”
彭凉闻言讶异,本能地就反对。
不过说完后,又反应过来。
自动自觉地改口道:“不能因为一个内鬼、就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若是怀疑来怀疑去,会伤了大部分兄弟们的心。”
狄映笑眯眯颔首。
“被胁迫的罪、在我这儿,不算罪。无论谁对我再忠心,首先他们也是他们父母的孩子、妻子的丈夫、孩子的父亲。
他们把自己家人的安危、摆在对我的忠心前面,这一点儿毛病都没有。
何况,除掉一个内鬼、下一个也就会很快出现了,那我还能做什么?日日里就盯防着那些去了,不嫌累吗?
跟因噎废食有什么区别?
咱们只需要在暗中查出、现在的内鬼是谁?有几个?这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