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掌心,正躺着一枚梅花形的锋利暗器。
柴素锦皱眉,“从李长史的身上取出来的?”
“看来你也发现了。”马文昭点头。
柴素锦狐疑看他,“你是什么时候去的那院子,院子内外皆有那么多人把手?”
马文昭勾了勾嘴角,“我发现他死,更早于纪家人,天亮之前,我晨起吐纳之时,就隐隐觉得情况不对。”
“隐隐觉得情况不对?难不成,你也有直觉?”柴素锦轻哼。
马文昭笑着点头,“怎么,只许你一个人有直觉,就不许旁人有?”
“你难道不是发现了什么,才会到那院子里去的么?若是你知道什么,如今就不用瞒着我了吧?”柴素锦抬眼看他,目光深深像是要把他洞穿。
马文昭收敛笑意,一本正经的开口,“真是直觉,我并没有发现任何人,我到的时候,那院子中被迷香吹晕的人还未醒来,李长史却已经死了有一阵子了。”
柴素锦眉宇紧蹙着,目光落在他手掌之上。
那枚梅花形的暗器,映着窗外天光,散发着冰冷让人心慌的光芒。
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复杂了?在方城暗杀了父亲爷爷,逼死母亲,甚是想要杀了自己的黑衣人,如今却杀了毫不相关的李长史?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杀人。那么李长史的死,就不会是毫不相关……
“如今可以确定的是,那些人已经追来了宋州。而且能在刺史府上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甚至没有留下什么线索的取人性命……”马文昭说话间抬眼看着柴素锦,目光之中是隐隐的担忧,“说明他们根本不畏惧刺史府,但他们似乎并不想要你的命了?”
“有没有可能是,他们并没有发现我?”柴素锦眯了眯眼睛。
马文昭毫不迟疑的摇头,“绝无可能,你觉得自己在纪家不够显眼么?他们能悄无声息的潜入纪家,就不能悄无声息的打探情况么?”
“原本要取我性命,如今却杀了李长史而放过了我?”柴素锦好看的眉头纠结在一起,“这算是什么情况?”
“起码暂时来说,是件好事。”马文昭缓缓说道,“内院外院里的那么远,我还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护住你。”
柴素锦没吱声,半晌之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话听来实在暧昧得很。
且此时马文昭正用那种似笑非笑的暧昧眼神看着她。
“我们得离开纪家了。”柴素锦别开视线,冷声说道。
“那你舅舅的事情?”马文昭问了一句。
柴素锦抿了抿嘴唇,“舅舅的病已经基本痊愈,我会留下些药来。至于旁的事情,舅舅说他自己会处理。你不要忘了,我只是个大夫。”
“你只是个大夫?”马文昭笑了笑,“好,那我同瑄哥儿去准备。”
柴素锦独自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她并不是枯坐着,而是按着肩头的灵芝云纹,将上古仙草唤了出来。
这灵芝似乎长大了一点点了,在她还是长公主的时候,她就发现,只要她救人性命,施恩与人,灵芝仙草就会随之生长。好似这仙草汲取的就是人感恩之力来成长。
那时她处在权利的顶峰,父皇对她宠爱至极,太子更无比亲厚她这长姐。她随口一句话,一个求情,就能饶恕几十甚至上百人的性命。感激长公主,称赞长公主仁厚的声音总不绝于耳。所以灵芝仙草也就长得格外的快。在她临死之前,灵芝仙草已经有伞那么大了吧?
而如今看着如同碗口大小的灵芝,柴素锦摇头轻叹。
仙草生露有限,她本想着凭自己的本事彻底医治好纪二老爷的病,这样就不必动用有限的仙草之露。
如今却必须尽快离开纪家,拖延不得,只好将这仙露留下来,彻底治愈纪二老爷的病了。
她将仙露收集在一只白玉小瓶中,瓶子没有巴掌大,勉强收集了大半瓶。
带着这弥足珍贵的仙露,柴素锦又来到纪老夫人的院中。
“你要走?”纪老夫人瞪眼看她,不过是一瞬间,她的眼睛就泛了红。
“家里出了这种事,若在旁人看来,正是需要一家人同舟共济共同面对度过的时候。”柴素锦声音平平缓缓的说道,“可是于我来说,此时尽快的离开才是最好的。”
“你……”纪老夫人抬手指着她,似乎有些生气,片刻又叹了一声,“罢了,趋利避害,人之本性,要躲就躲一躲吧……”
柴素锦笑着摇头,“不是我躲着纪家,而是要纪家躲开我。母亲说的对,柴家这门姻亲,最好是断的彻彻底底、干干净净、再不来往的。二舅舅的病已经好了,我也可放心的离开了。”
纪老夫人幡然醒悟,“柴家究竟惹上了什么麻烦?你……你们姐弟二人年纪轻轻又能躲到哪里去?你母亲只有你们这两个孩子,就住下来!你二舅舅身为宋州刺史,难道还护不住两个孩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