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样还是挺好……寿终正寝总比半死不活的干年老妖怪……强吧。”
那雪鹰“喳喳”了两声,在他眼巴前飞了几圈,竟然就用轨迹,飞出了一簇一簇的金光。
“那是超度符箓吧?”荀音问齐斯玉。
齐斯玉点了点头,“嗯,妙法莲华经。”
死前与往昔告别干净,与老友冰释前嫌,亲自为他诵经祈福,幸甚至哉。
人生易尽,宛如朝露之晞,但求一个安宁喜乐。权势繁华一如过眼烟云,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只有闭眼前的人,能被那副瞳孔记下来,带到彼岸或者虚无,成为唯一活过的证据。
荀音将应龙以一把真火烧尽了,留下了一坛小小的骨灰,还有一枚精巧的剔透玉刀。
那是应宁玉当时捅进他心里的玉刀,即便过去了干年,依旧是光彩夺目。
“收好吧。”荀音对齐斯玉道,“别给你母亲看见。”
齐斯玉颔首,装了起来。
他知道,应龙终于摆脱了这枚玉刀,不会愿意再让玉刀随身下葬的。而他母亲,好容易释怀了,又何必要睹物思人?
他们二人带着雪鹰,回到了三山。
“荀音回来了!”
“是吗?她真的又回来了?”
“是,是荀音,她不仅回来,还带了咱们师叔和师祖回来!”
“真的?我天呐,咱们三山
要放炮仗庆祝庆祝,去去晦气!”
当温雪言听说的时候,他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光着脚丫子,就准备冲出来给他师尊磕头去!
荀音看见他,险些都认不出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让野狐狸吸干精气的书生呢!
“师尊……呐,您怎么成了这副模样?师娘又打你了?”荀音看着那双手握住她肩膀的温雪言,弱弱道。
温雪言哪里愿意理她这茬,只道:“你别废话,快说,我师尊在哪?哪呢?哪呢哪呢?说!”
他绕着荀音天上地下的找,想寻找他师尊的蛛丝马迹,哪怕是一丝灵力也行。
可惜,他一无所获……
最终,还是对他有点儿陌生的齐斯玉,指了指自己肩膀上的雪鹰,道:“这就是师尊。”
温雪言肉眼可见地垮了下去,整个人像个泄了气的皮球,现在可不像被狐狸精吸干精气的书生了,他压根儿就是个游魂儿!
“怎么可能啊!我的天荒爷呦!我是一丝儿也不想当这个飘风门主喽,谁爱干谁干呐!我不当了……我说什么也不当了!”
温雪言碎碎叨叨、嘟嘟囔囔,像个破车一样,哪哪都响。
那雪鹰一见此情此景,上来就啄他的脑壳,把他那满头枯草,叨得像是满头瞎鸡窝。
风絮还以为这逆徒是想念自个儿,没想到,他只是要闹罢工……
此时,那倾若终于从后头跑出来,像是个精神病院的大力护士,一把擒住逃跑的重病患者,用铁链子捆上了。
看得出来,她脸颊也凹陷了许多,累日的苦熬实在太折磨人了。
她勒紧了铁索,道:“你们终于回来了,你们不知道,我们都过得什么日子啊,最近,三山发生了很多折磨人的事儿,别怨雪言,他真的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