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音看着他的唇语，好像能听见他微弱的喘息声。

“你问我为什么几干年见过那么多人，却独独对你舍生忘死，情有独钟？”

他嘴唇一张一合，仿佛是呼吸时都在频频颤。

“其实我没有见过那么多人，我只见过你一个，其他人在我眼里形同枯木，他们各有形态，师尊和师兄是参天大树，能遮风挡雨，而只有你，是一所房子，是我的归宿，是归宿里，掌着明灯驱散山雾，等我的那个人。”

荀音呆住了，其实齐斯玉为什么会这样想，或许追溯追溯，是有源头的。

齐斯玉是应宁玉身上的一部分，是不周山上一枚无知无觉的石头。

而这枚石头，从有了人心开始，那便是遇见了应龙，她身上这条天道龙筋，也就是不周山灵玉第一眼认的主。

可是，齐斯玉是有灵性的，他不是盲目认了龙筋为主，他知道什么是主人，什么是相依相伴的妻子。

他已经走到了黑色结界的边缘，荀音心想，只要他跨出去，她也会义无反顾过去，把他缠进自己的龙身里。

死就死吧……一块儿死也是一种不错的归宿。

她已经被齐斯玉带偏了吧。

可就在他马上要跨出来的时候，又是一道黑色结界笼罩下来，缕缕黑光疯狂地闪烁。

中天帝君道：“天龙，你把小堕仙拉住，本座就快要收不住这道回光了。”

他的话中气十足，但却有几分悲愤：“你们会让本座的回光闪成一摊水或者变成一捧灰。”

荀音傻愣了几秒，飞快地元神出窍，然后又飞快把齐斯玉那个傻子拉进来，一气呵成！

她总算喘匀实一口气，然后给了齐斯玉一锤，气得就快仰过去了！

她骂：“你要是这么喜欢玩儿这种灵玉献祭的戏码，就去给别人献，我不要！”

“我他妈！讨厌死这种该死的献祭灵玉体质了！回头我就让总工给你改改，我看你还怎么献！献献献，烦你大爷献！”

可惜了，齐斯玉现在蛇毒已经到晚期了，他什么也听不见，就紧紧抱着荀音，好像下一刻危险来了，他就能直接替换掉荀音似的。

满心就是本能式的保护献祭，这就是他的出厂设置，改不掉。

荀音差点儿没让他气死，这种憋屈半天发泄出来，却是说给聋子听的感觉，真是快呕血了。

然后，她为转移注意力，这才和中天帝君说话，“您说什么？您的回光？回光返照？”

“不错，事实上，我已经是个死人了。”

“此处是北极星的回光返照，它正在经历最后的爆炸，我只有将你们困在黑色的保护结界里，否则，你们就会和晴阳、高晓莲一个下场！”

“真正的中天宫殿，早就已经灰飞烟灭，上头的是第一重幻象，这里，是北极星的第二重幻象。”

荀音张大了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难怪她和齐斯玉都是跪着的，她们竟然是在和死人说话！

而中天帝君骗着她封锁了觉醒之门，目的也很明确，他是要防止荀音有一天被觉醒反噬，变成不可控的疯子！

那种疯子，是一般人都不可想象的。

如果天道真龙因觉醒而失控，那恐怕不只是西帝会害怕了，那是世间万物生灵的灾难！

“那，是西帝杀了您吗？”荀音问中天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