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埠贵气得浑身发抖,他扫了一眼阎解旷和阎解娣,没有搭理他们。而是伸出手指指着大儿子和大媳妇,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们……”阑</span>
三大妈怕老伴气出问题,上前摸摸他的后背,给他顺气。然后小声附在他耳边问道:“你真的捡废品了?”
阎埠贵没说话,他在三大妈的搀扶下,缓缓坐下来。
三大妈见老伴气成这样,便去倒了一杯开水递过来,阎埠贵接过来,喝下一大口,马上又吐出来。
他嚷嚷道:“你想烫死我呀?”
于莉这时淡淡地瞥了公公一眼,索性拉开凳子坐下来。
阎解成一看老婆这架式,就知道又有大事情要发生了,便紧跟于莉的步伐,在她旁边坐下来。
阎解旷进得门来,追问阎解成:“大哥,你亲眼见爸捡破烂?”阑</span>
于莉气呼呼抢着答道:“爸不仅捡破烂,还公然到轧钢厂大院去捡!”
阎解成偏着头,告诉弟弟妹妹:“我和你大嫂去找一大爷开个后门,买点便宜的火腿肠过年,没想到在火腿肠厂门口遇见咱爸,公然在一大爷眼皮底下捡破烂!”
“完了完了!”阎解娣急得直拍手,“这下丢人丢大发了,整个院子里,马上就要知道咱爸捡破烂了。”
阎解旷声音大得惊人:“不止是大院里,我怕这消息传到学校,我们的孩子上学也要被人指指点点了。”
于莉这时猛地站起来,伸手拍了一下桌子:“哎呀,我下午给气糊涂了,只知道我们兄弟几个丢脸,没想到孩子们名誉也要受损。解成,你说句话呀!”
阎解旷和阎解娣呼拉一下围着阎解成:“是呀,你是大哥,你拿主意!”
被所有人需要,阎解成此刻内心涌出强烈的责任感,他是阎家老大,要为阎家众人的面子负责!阑</span>
他站起来,望着阎埠贵:“爸,您从明天开始,不准出去捡破烂了!”
看着孩子们这种态度,阎埠贵内心波涛翻滚。
他冷静了一下,沉声问道:“解成,他们兄妹俩是你们叫回来的?”
于莉答道:“是我通知他们俩回来的,一猜就知道,您是为了给他们挣钱,才会去做这种下作的事情。”
阎埠贵耐着性子问:“那你通知解放没有?”
于莉不屑地回道:“那人早就不是阎家人了,通知他干什么?”
“嘭!”阑</span>
“咣当!咣当!”
屋子里突然响起巨大的声音,众人还没回过神来,就被地上溅起的开水给惊得四散跳开。
阎埠贵把手中的搪瓷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他很少在家发这么大脾气,几个子女被震住了。
三大妈后怕地拍拍胸口,幸好是搪瓷茶杯,如果是玻璃杯,玻璃碎渣说不准就伤到人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三大妈上前去拽老伴的胳膊,想让他冷静下来。
阎埠贵却一把甩开老婆的手,伸手在桌子上重重地拍了一下。
“老子堂堂正正地挣钱,却被你们说得这么不堪!”阑</span>
他因为激动,说话的时候有唾沫从口中飞出,几个孩子都躲远了一点。
他指着阎解成和于莉:“你们两个没用的东西,人家都开餐厅赚大钱,你们却让阎家人亏本钱!我没有怪你们,也没有要你们赔偿损失,没想到你们却跳出来说三道四!”
说完了老大,他又转向阎解旷和阎解娣:“你们两个不成器的东西,好意给你们填坑,却是好心当了驴肝肺。”
说完了还不解恨,又数落起了阎解放:“还有一个,只顾自己发财过好日子,全然忘了自己的祖宗。”
“好!好!哈哈哈哈……”
说完了几个孩子们,他爆发出一串爽朗的大笑声,屋子里的人全被惊呆了。
三大妈有些担心老伴的神经会不会出了点问题?阑</span>
他一直以来,在家都是端着家长的架子,在孩子们面前总是摆知识分子的谱,什么时候这样不顾形象过?
她有些担心地劝道:“老阎,别气了,都是自家孩子……”
阎埠贵却是粗暴地打断了她的话:“不!从今天开始,从此刻起,我没有这样的儿女!”
这话一出,整个屋子沸腾了,几个人齐齐地叫了一声:“爸!”
“不要叫我爸!”阎埠贵在空中潇洒地一挥手,“你们走!既然你们嫌我丢脸了,那我从此以后与你们无关。”
“老阎!”三大妈带着哭腔喊道。
阎埠贵红着眼睛,厉声问:“你呢?你要是和他们一样的想法,那我们俩也……分家!”阑</span>
三大妈瞬间哭出了声:“老阎,我们……几十年的老夫妻,这种话……你怎么说得出口?”
阎埠贵到底心软了一下,伸手把三大妈拉到自己身边站定。
然后指着门口,怒声吼道:“你们,滚!”
几个孩子都没有动,他怒不可遏:“滚哪!再不走,我拿开水泼你们!”
说完,就要去拿开水瓶。
阎解成吓得连忙摆手:“爸,别别别……”
于莉却是率先走出大门,阎解旷阎解娣也默不作声地跟在大嫂后面,走了出去。阑</span>
阎解成是退着出去的,不小心在门槛上绊了一下,摔了一跤。
三大妈停止哭泣,想上前拉一把,可看到老伴那血红的眼睛,只好眼睁睁看着大儿子连滚带爬出了门。
屋子里一下子清静起来,三大妈关上门,她不管老伴怎么想,总是不希望家里的事被邻居们知道。
阎埠贵从门旮旯里拿出他的黑色塑料袋,在里面摸索一阵,拿出今天自己在外面买的几样熟食。
吩咐三大妈:“拿盘装了,再摊几张饼,我们俩吃饭、喝酒!”
三大妈愣在一旁,迟迟没有行动。
这样的老伴,她不认识了。阑</span>
这么多年来,老伴总是十分节俭,苟待自己。今天怎么还买回了熟食,还要喝酒?
阎埠贵轻轻推了老婆一把,轻声道:“快去吧!动作快点,我一会给你细说。”
“哎!”三大妈这才答应一声,往灶台上去摊饼。
两人坐下吃饭时,阎埠贵拿出一小瓶珍藏多年的老酒。
不仅自己倒了一杯,给老婆也倒了一杯。
他详细讲了这些日子自己在外捡废品的感受,更多地谈感悟。
“我觉得这一行,学问很深,如果弄得好,完全可以大大改善我们的经济状况!”阑</span>
三大妈不解:“你不是和孩子们断绝关系了吗?还挣钱干什么?我们有养老钱,你还有退休工资呢!”
阎埠贵抿了一口酒:“头发长,见识短!”
“男人要有事业,过去那种环境,什么也干不成,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现在是市场经济时代,可以大展拳脚。
老易退休了当厂长,老刘退休了当董事长。
就我……天天下象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