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只发生在一瞬间。
皇帝手里的杯子还高高举着呢,春枝和皇后脸上的笑容也还没来得及收起,柴东就这么倒下了。
顷刻间,大家都脸色大变。春枝后背上也冒出一层冷汗,她的酒一下全醒了。
“小舅舅,小舅舅!”
皇帝见状,他赶紧丢下杯子跑过来。也早有宫女太监过来,将柴东给扶起来。
春枝才发现他的脸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一片乌紫,就连他的嘴唇都是乌紫的,看起来就跟中毒了一般。
“快,快传太医!”皇后见了,她也连忙高喊。
大家手忙脚乱的把柴东给抬到后头榻上,太医也迅速赶了过来。
给柴东把把脉,太医就眉头紧皱:“柴御史伤得这么重,你们怎能让他喝这么多酒?这不是在胡闹吗?”
春枝顿时心里咯噔一下!
“他受伤很重吗?可是朕记得,他明明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皇帝轻声说着。
“的确,柴御史在此次秦王殿下带人逼宫之际,身上只受了一点皮外伤。只是,之前他身上本就还有许多伤,好几处都还没有全好呢!那次受伤,连带的他身上的几处旧伤也发作了,那些才是最致命的。上次给柴御史治伤的时候,老臣就已经再三叮嘱过他一定要多多休息,不能饮酒。柴御史满口答应,可是结果呢?”
这话就叫春枝一行人都面面相觑。
“有这回事吗?朕怎么没听说?”皇帝摇头。
皇后也摇头,春枝就更是一头雾水。
她连忙看向立小子,就见立小子已经低下头,都不敢看她了!
春枝心一沉。“立小子,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立小子才慢慢抬起头。“娘,是爹他不让我说的。”
“那现在,你可以说了吗?”春枝冷声问。
立小子抿抿唇,他轻轻把头一点。“爹身为御史,因为直言敢谏,一直在得罪人,其中不乏朝中权贵。当初他为了尽快升官,数次跑去西北路上调查情况。西北民风彪悍,那些当官的也不遑多让,好几次他们都想杀了爹灭口。好在爹身边有小黑他们庇护着,好歹保住了一条命,但是身上多多少少还是留下了一些伤,这个娘您是知道的。”
“我是知道。”春枝颔首,“可是,我从没有听你说过他伤得那么重。”
“那些伤的确不重。最重的那一次,是爹出面参了皇贵妃的娘家兄长一本。那一次,皇贵妃一系大怒,竟是找了人去刺杀爹。他们找来了最精锐的杀手,赶在爹下衙回家的路上,打算一刀毙命。爹虽然敏锐的发现了不对,勉强逃过一劫,但是那个杀手丧心病狂,一连在爹身上捅了好几刀,有一刀命中要害,差点就要了他的命。那一次,爹在家里休养了足足三个月才又重新出门。”
那个时候,正好是柴贵妃极力屏蔽掉他们和柴东父子来往的时候。所以,对于个中内情,立小子把消息传不到凉州去,春枝他们也就只听人捕风捉影的说了几句柴贵妃和皇贵妃两方人马闹得很大,事情也就过去了。
再后来,他们两边又发生了许多事情,大家也就把这件事给抛诸脑后了。
春枝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在那次西北路上深受重伤之后,柴东还又重伤了一次。
她看着立小子:“这件事柴贵妃知道吗?”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立小子低叫,“爹之所以会上书参皇贵妃的兄长,就是柴贵妃死活要求的。她说她要正式向皇贵妃宣战!可是到头来呢?皇贵妃娘家受到重创,爹受了那么重的伤,命差点都没救回来,她就哭着去皇上跟前诉苦,最后皇上厚赏了她和雍王,爹却什么好处都没有捞到。等伤好了,他还要继续任由柴贵妃摆布!”
说起这件事,他也是一肚子的火气。
春枝心中重重一沉。皇帝闻言也冷笑不止:“这的确是我这位母妃做得出来的事。在她眼里,就没有什么东西是比她的利益更重要的了,就连她亲弟弟的性命也不行。”
说罢,他立刻回头对太医吩咐:“朕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柴御史给治好!只要治好了他,朕必定重重有赏!”
“是,皇上您请放心,老臣肯定会竭尽全力的救治柴御史。但至于柴御史的伤能好到什么程度,这一切还是得听天由命,老臣决定不了啊!”太医无奈低呼。
皇帝抿唇。“朕知道了。罢了,你们尽你们的全力就好。”
“多谢皇上,多谢皇上!”太医闻言,他们喜不自禁,赶紧又转身去给柴东治病。
治病救人这种事情,他们几个都不会,现在他们站在这里也只能是徒然给大夫增加压力罢了。所以交代完了,皇帝就回头:“我们还是出去等消息吧!这里人太多了,反而不利于太医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