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道一声‘果然如此’的崔少愆,颇是替原主不值。被丢弃了……此刻突然共情的她,顿时怒上心头。不给对方反映的时间,再次丢了一句狠话过去:
“阿姊,少愆现被卖到了右领军卫上将军府内宅里!并无人身自由。”内宅二字,被她咬的极重。
“只值五两银子。”愈发咬牙切齿的声音。这句话,更是成了崔少愆怒火中烧的直接导火索。简直是发自她肺腑的不甘心。
“多少银子阿姐都会赎你!”
崔少凝激动到直接站起了身,看着对面耿耿于怀的她家小弟,那眸中的怨愤,让她感觉对面的人并不是她的亲弟弟,而是一个实打实地陌生人。这种荒谬的感觉,让她彻底慌了神。
控制不住的伸出了手,想要轻抚一下崔少愆的脸庞,来安慰他一下。却在看到斜对面,努力将自己当空气的刘衣紫后,又克制的收回了手。
“至于衣紫,她是我唯一认可的亲人,甚至……救了我的命。”定定的看着很是委屈的崔少凝,又要泫然欲泣的样子,崔少愆内心默叹了口气后,将被抛弃孩童的愤懑情绪,克制的收敛了回去。
“但是少愆不恨阿姊便是。就像外祖说的,穷达皆由命,何劳发叹声。但知行好事,莫要问前程!所以,少愆只想像现在这般。劳阿姊破费了,叨扰。”一字比一字更重的说出口后,崔少愆拉起了刘衣紫的衣袖,抬步而去。
“你不可以联系外祖家!你怎么可以!”崔少凝眼睁睁的看着即将离开的二人,着急的一拍桌,脱口而出道。
越过屏风的崔少愆,停顿了一下后,终是毫不犹豫的跨出了“听风望月”的雅间。
“可是后悔了”看着一路沉默不语的崔少愆,刘衣紫将手伸进了她的大袖中,紧紧的握住了那双不断颤抖的手掌来。
“全是汗……”刘衣紫叹息般的转过了头,看着崔少愆关切的道。
“就是,忽然想……娘亲了。”
崔少愆哽咽着嗓子,扭头看向了坊市内的小摊上。看着那黄澄澄的甘蕉,似是陷入了回忆中。
“衣紫可否喜食甘蕉”不待刘衣紫回答,崔少愆便自顾自的继续说了起来:
“想来颇是好笑,犹记儿时,每次缠着娘亲要甘蕉吃,娘亲都会将皮扒掉后再给我,可是你知道么……”崔少愆的眼泪终是从她的眼眶中滴落了下来。
“娘亲……是从头开始扒皮的,每次都会咬一口,将那黑色的芯子去掉后再递给我,而我每次都会很嫌弃的接过来……可是,哪有人会从头开始扒甘蕉皮啊,明明从根部扒皮就好…简直是多此一举……”
胡乱的伸出袖子抹了一把眼泪,崔少愆倒真是有感而发了。她,想现代的娘亲了。特别特别得想。
不解的看着松开她手的刘衣紫,跑到了那摊贩跟前。直到她提着一串甘蕉回来后,崔少愆的脑袋都是发懵的。
刘衣紫不习惯的将甘蕉,从头开始扒起了皮。把发黑的芯子一口咬掉后,将扒好的整个白瓤果实,都递给了她家兄长。
热泪盈眶中,崔少愆颇是嫌弃的接了过来,边吃边抱怨道:
“此举果然……还是让我颇为不喜。”眼泪伴随着这句话,一块儿被吞进了她的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