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韦昌明忽然一拍桌子,激动道,“缺少些提纲挈领的东西!苏先生,您的这个意见很好!我说怎么死活觉得心里不踏实,您这话太对了!”他的脸都红了,看着苏钺惊喜道:“这份教案算是我这些年在齐鲁大学讲课的系统提纲,我整理出来就觉得,似乎更适合在教室里面讲,如果放到电视上讲,就会有些问题,特别是姬教授跟我说了这档节目的定位后!现在终于明白了,就是缺少一个提纲挈领的东西!苏先生,您这个意见简直是太棒了!”
“韦教授抬爱了。”苏钺谦虚道,“我也是从一个媒体人的角度分析罢了。”
“那您觉得应该从什么角度开始这段历史的讲述呢?”韦昌明问道。
“我不是一个历史学家,甚至对历史都没有系统性的认知,所以我没办法从历史授课的角度给韦教授建议。”苏钺笑着道,“但我可以从我策划这档节目的初衷来给韦教授提供一些观点,供韦教授参考。”
“您说!”韦昌明丝毫不觉得向一个年轻人请教自己专业领域的问题有什么不妥,反而真的做足了请教的样子,还从放在旁边的公文包里取出笔来,准备记录。
“韦教授,您这样可真让我汗颜呐。”苏钺做了个擦汗的动作。
“学无先后,达者为先。”姬慕森笑着道,“别废话,老头子我也听听你的意见,看看在电视上讲课和在课堂里上课有什么不同。”
“好!”苏钺不再推辞,他对韦昌明有了新的认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被姬慕森老先生推荐的人也和这位大师有着一样的人格魅力。
“这档栏目算是我和姬教授共同策划的。初衷就是向观众展示中国的传统文化和历史、文学、哲学等一系列的传统内容,原因就是现在的人,特别是年轻人,对于这些东西大多是一知半解,很多常识性的东西都不知道,我们希望通过这档节目在整个社会展开一场关于历史、关于传统文学、哲学的讨论。之所以选择三国史作为这档节目的开篇,原因就是,这段不长的历史在广大群众中有着完全不一样的认知,说白了,真是的历史和大家心中的历史是不一样的,这就产生了一个矛盾。而和文学作品、影视作品一样,有了矛盾,就有了看点。所以……”
“所以苏总所说的提纲挈领的东西其实就是矛盾的集中展示!”韦昌明眼睛一亮,打断了苏钺的话。
“没错!”苏钺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韦昌明从包里拿出一大沓资料,旁若无人的开始翻看,并不时在一张空白的纸上面做着记录。
“这……”慕橙光看着沉浸到资料里去的韦昌明有些傻眼:节目还有三个多小时就要开始录制了,现在主讲嘉宾竟然又开始重新准备教案,这事儿弄得……他有些后悔没有把苏钺提前请来。
“韦教授。”慕橙光小心翼翼地道,“要不咱先录您准备好的东西,反正这又不是直播,以后还可以补录的。”
“不行!”韦昌明头也没抬,“那样我肯定讲不好!”
慕橙光都快哭了,那样讲不好,那你这样就能讲好了?您老的教案已经准备好一星期了,现在才下定决心要录制第一期的节目,现在开始准备新的内容,难道又要等一个星期才能录制?
不过他现在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了,现在他和这位韦教授也算是熟人了,非常了解这位沉浸到历史中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样的姿态,如果现在打扰他,恐怕这位原本文质彬彬的老实人会把自己刺得抬不起头来。
姬慕森也有些尴尬,他比慕橙光更了解韦昌明,如果韦昌明没考虑清楚,恐怕是没精力讨论别的事情的。
不过韦昌明倒是没让几人就等,十几分钟后就把笔丢下了。不过慕橙光的脸上并未露出笑容,反而是一副担心不已的样子。因为韦昌明紧锁的眉头告诉他,这个问题韦昌明并未考虑清楚。
“不行啊!”韦昌明终于还是摇摇头,“我倒是明白了苏先生的意思,可是有些抓不住头绪。现在时间太仓促了,恐怕……”
慕橙光最怕的就是“恐怕”这两个字,他张嘴想要劝韦昌明就按照原本计划的那样讲就行了,苏钺提示的东西以后补录也没关系。姬慕森此时却开口提了另一个想法。
“我有个想法。”姬慕森缓缓道,“这个节目是小苏策划的,刚才也是他根据韦教授准备好的教案提的意见,想来小苏对于这个问题应该有细致的考量。而且我们之前也讨论过,这个节目和在教室里面给学生上课是不一样的。要不,就让小苏给我们做个示范,一切按照节目录制的要求,站到《百家讲坛》的讲台上,给我们讲一讲他心中这个‘提纲挈领’的东西,也算是给我们打个样。”
“好!”韦昌明首先叫道。
慕橙光想了想,也点了点头。苏钺刚才的提示他倒是听明白了,但毕竟讲得不细致,如果能细致地向韦昌明讲一讲,可能这位书呆子一样的教授就会有新的收获。而且,关于这个节目,恐怕有完整考量的还真是只有苏钺一个人,如果他能像姬慕森说的那样“打个样”,对于将来这档节目的制作也算是有了一个模板。
“这……这不太好吧?”这次换苏钺傻眼了,面前坐的,一位是国学大师,一位是历史学副教授,让自己去给这两位上课?“我都说了,我对于历史都没有系统的认知……”
“这个没关系。”韦昌明道,“我们需要的是你的想法,而不是真的要和你讨论学术问题,真讲错了也没关系,反正现场就我们几个。”
“……”苏钺无语了,这位韦教授,还真是……心直口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