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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钺一边拿着手机往屋里边走,一边对着手机摄像头说着:“……我现在是在一档真人秀节目的拍摄现场。在去年,我们制作《舌尖上的中国》这部纪录片的时候就发现,对于我们这个民族而言,土地、耕种是根植于我们灵魂深处的本能。但是在如今商品化社会飞速发展的背景下,农业生产在很大程度上已经无法满足庞大的农民群体的生活需要。这也就出现了一批又一批进入城市、扎根城市的人群。但与此同时,我们对于田园、土地、粮食和蔬菜以及平和的田园生活却有一种难以想象的渴望与憧憬。《舌尖上的中国》里面,大家看到了一位在楼顶上种菜的市民,而近些年来,农家乐、乡村游也慢慢成为城市居民休闲旅游的重要选择。我们在背离土地的同时又在向往着土地,这是社会发展的一种必然:我们在追求背离土地的生活中的经济价值,也在向往着土地带给我们的精神愉悦。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天极和吴越卫视联合制作了这档真人秀节目,取名叫做《归园田居》。”
“喂,苏,你应该好好聊一聊我的电影,而不是给你的节目做宣传!”特纳装作不满地道。刚才苏钺的话使用的是汉语,特纳通过身旁的翻译听明白了这么一大串话。
苏钺已经走到了门口,闻言便笑着道:“不,特纳。对于你的这部作品,以及你以前的所有作品,我都不想进行任何的评价。作为一个导演而言,你已经做到了你的极致。另外一个方面,为什么千里迢迢跑到中国来宣传你的电影?还不是因为如今这片土地上生活着世界上最多的人口?你应该通过这个国家的一切增加你对它的认识。这样有助于你更好的了解这个国度,并取悦这里的观众!”
苏钺的话音未落,另一边的现场便又爆发出一阵掌声。
“另外,其实我很想邀请你来参加一次这档节目。”苏钺笑着道,“你要知道,你所向往的东方智慧,其根源就在土地之中。”
此时屋子里的众人正围坐在正中间吃晚饭。骆泉从傍晚就开始摆弄,把自己的学生点的菜全部摆上了餐桌。苏钺进来的时候,他们正非常热烈地谈论着什么。
“唉,导演!”骆泉第一个站了起来,招呼道:“来,一起吃点儿?”
苏钺摆了摆手,心中暗笑道:“你丫果然是表演系的老教师!搞得这么自然。”
“不用了,各位,我是来给你们介绍朋友认识的!”苏钺将手机放在了骆泉的面前,“来,给远道而来的国际友人以及电视机前的观众打个招呼……”
骆泉王维等人就以这种很特殊的方式远程参加了特纳的电影发布会。这种操作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央视之所以会同意,恐怕除了考虑到骆泉等人在国内演艺圈的影响力,也多少顾及到这档真人秀节目的特殊意味。苏钺不相信这档节目会严格控制在苏靖和他两人所知的范围之位。作为国内最大的电视平台,央视或多或少都会得到些消息。
特纳、阿比盖尔等人对于这些在现场大屏幕上出现的面孔非常的“自来熟”。骆泉作为身负演员、导演、影视学院老师等多重身份的人,分析了不少特纳过去的作品的特色,三言两语之间便拉近了关系。而这边小小的手机镜头里面展现的农家小屋的风格,也让特纳他们很感兴趣。等问清楚关于《归园田居》这档节目的特色之后,特纳迫不及待地对苏钺要求道:“明天,你们还会在哪里对不对?我要去!不,我们都要去!”
结束了和特纳的连线,苏钺退出了房间。而房间里面的气氛又重新火热了起来。骆泉的学生如今也并不全是活跃在影视圈的演员,有留校任教的、有自己创办公司的。这些人里面如果单独拿出来一个,或许许多观众会很陌生,但当他们聚在一起的时候,聊起当年求学时候的事情,很多的话题便有了共性。
张庆年是骆泉的同学,只不过一个是表演系,一个是导演系。但两人在校期间便是好友,骆泉的毕业作品同样也是张庆年的毕业作品。再加上一群同样是同学的年轻人,这顿饭的气氛比上个星期的那次拍摄要好太多了。
一群人聊起当年的往事,也拉着王维和方辰说起他们求学时的各自经历。聊起当年男生在一起装的正经、吹的牛皮,聊起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盖世英雄,聊起当年自己遇到的死活不让自己通过考试的灭绝师太,聊起某一个当年谈笑生风、如今已经天人永隔的前辈老师……
“当年刚上大学的时候,第一个学期过完,心里长长出了口气,心想着,八分之一的大学生活终于过去了,离着挣钱养家又近了一步。然后第一个学年过去了、第二个学年过去了……越到后面时间过得越快。似乎眨眼之间,就到了大四了。”骆泉的一个学生,如今已经是著名青年演员的徐凯乐感慨道,“到了那时候,才猛然间发现,学生时代转眼之间就要过去了。大四下学期的时候已经不太回学校了,要准备毕业作品,忙着在各个剧组转场、试镜,时间过得飞快。我还记得最后领毕业证的时候,我和我的室友约好了提前三天一起回了学校,在学校宿舍住的最后一个晚上,老林——”他指了指坐在他身边的男生,“——他说,以前是论年过,后来是论月过,然后论天过,最后一天就要论小时过。可是不管最终的计时单位多么渺小短暂,终于还是迎来了大包小包离校的那个时刻。我当时就想,时间嘛,好像就是一颗苹果,放着不吃,最终蔫了、烂了、被虫子蛀了,不如趁它新鲜的时候把它吃到嘴里,最起码留下了满嘴的清香和甜美。所以——”他笑了笑,看了一眼骆泉,“——所以我当时也不管是不是已经过了熄灯时间,宿舍的门是不是锁上了,就从二楼的洗手间翻了出去,敲开学校超市的门,买了一捆啤酒、几包花生米,让老林他们从楼上用绳子吊上去,一直喝到大半夜。最后宿管老师发现我们闹得实在是不像话,就……”
“就把我找去了。”骆泉接口道,“我当时也没睡,当时还住在教师公寓那边。晚上也睡不着,想着你们这帮我带的第一批学生,想着你们当时惹我发的脾气、闹的笑话。你们宿管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想,得了,反正最后一天了,只要你们别搞得太过火,也就这样了,反正不会再冲你们发脾气了。结果我到了那边一看,好家伙,附近的几个宿舍的家伙们全聚在你们的寝室里,酒倒是没喝多少,全当香槟撒了喷了!”
“哈哈……”几个女生笑得前仰后合。
“我们当时也不知道啊!”老林捻了几个花生米放在嘴里嚼着,“当时就看电视,外国人碰到点儿什么事儿就喜欢拿个瓶子在那儿喷,我们都以为是啤酒呢。不过即使有知道是香槟的,那时候也没人说,大家当时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态。不是高兴,也不是悲伤,就是一门心思想要发泄。”
“那后来呢?”王维问道。
“骆老师还是忍不住把我们骂了几句。”徐凯乐道,“把人全部赶回到各自的寝室,但骆老师没走。他出钱买了不少啤酒,每个寝室分了一捆儿,他就拎着个啤酒瓶子挨个寝室和人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