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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麹义向绎慕进军之时,袁绍部将朱灵奉命领兵三千早已抵达了鄃县城下。鄃县在绎慕之南,平原之西,中间隔着黄河。而龙凑城则在绎慕之北,平原与渤海两国之间,为黄河北岸的渡口要塞。
这是西汉末黄河改道,所形成的地势。黄河从清河国的灵县起向北,改道鄃县,绎慕县,再向东北入渤海的修县、东光县、重合县,经阳信县注入渤海之中。一条大河成为冀州与青州的分割线,也是清河、渤海两国与平原国的分割线。
因此鄃县对于袁绍军来说,不但是护卫麹义大军后方的要地,也是袁绍所在的甘陵城前沿要地。而朱灵来此的目地就是要攻占鄃县,并将它死死的守住,阻截平原何白一军从此背击麹义大军,救援公孙瓒的可能。
有朱灵在此,何军想要绕而不攻,那是不可能的。其后队粮草纵然是从黄河上运输,也必在朱灵的打击之下。而袁绍也可以出甘陵,从此地与麹义反向将青州兵团团包围,先公孙瓒之前,将何军一口吃掉。
因此,只要占得鄃县,何白若想平安,就得向北于鬲县渡河,直达龙凑救援公孙瓒。不过公孙瓒对此地也十分重视,不但派有袁绍的降将季雍为县令,更有一千精兵守城。
最令朱灵万分悲愤的是,季雍手中还握有自已的母亲、弟弟,并绑在城上,以此来诱降朱灵。朱灵本是清河国鄃县人氏,季雍也是清河国鄃县人氏。在此天下大乱之际,却再也顾不得同乡之情了。
朱灵左思右想并无他法,况且眼见公孙瓒大败,谁人愿意转投于他。于是望着城头哭泣说道:“大丈夫一出身为人效力,又岂会再顾全家室呢!”决意于今夜夜战攻陷鄃城,
当晚三更时分,朱灵全军饱食之后全部尽出,向鄃县而去。在距鄃县县城数里外的一个小缓坡停了下来,静静等候先期派出的夜袭死兵讯号。
其时繁星密布,在头顶不住闪烁,就像是在穹庐般的天空中镶嵌了无数的珍宝,壮丽灿烂。然而朱灵心中冰冷之极,丝毫感觉不到半分的美好。大军伏在鄃县县城之间的空地上,看着青草海浪般起伏,一重重向着东面卷去。
鄃县县城南北六百余步,东西八百余步。此时灯火阑珊,整个城池似乎都已睡去。朱灵据在战马之上,遥望鄃县城,眼见被战马惊起的飞鸟在城墙边掠过,却猛地一折,贴着城墙边向外滑过,不由冷笑起来。“鄃县县城外松内紧,连飞鸟也不敢进城,我又岂会看不出来?”
挥手向身后的传令兵道:“鄃县季雍贼子已有防备,夜袭死兵送出讯号后,大军不忙进城。”再向一旁的斥侯头领说道:“派你的手下到四周一探,看鄃县城外有无埋伏。”二人纷纷应是,转身而去。
副将别部司马何茂劝道:“文博兄,只要我军进军迅速,季雍为求自保,必不敢害了令尊令堂,还请文博兄不要太担心了。”
朱灵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季雍背叛袁将军投降公孙瓒,这对袁军来说,是一个不好的榜样。袁将军早已下了必杀令,又岂会轻易的饶恕他。今夜鄃县城破之时,便是季雍授首之时。到时,也许也将是母亲与弟弟丧命之时。
何茂见朱灵没有应声,也不知如何去劝解,只能由他自已去调理了。趟若此事落在自已头上,自已一定会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也许会投降公孙瓒,保全家人也不一定。
然而朱灵却能将母亲、弟弟全部抛弃,定下夜袭强攻之策。这份决断不能不让人见了心惊。也不知朱灵此人是大忠还是大奸?反正何茂对朱灵十分的忌惮。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见斥侯回报,看来必有埋伏无疑。又见京县城楼上人影闪动,正是夜袭死士偷偷上了城楼。此处距鄃县县城足有五六里,虽然居高临下,但也只能看个大概。
朱灵朝另一副将王摩点点头,王摩嘿嘿一笑,调转马头,领着三百精骑向缓坡下绕了过去。朱灵回头重新望向京县,夜色之中,城头上的人影时起时伏,吊桥也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两扇厚重的木门也缓缓开启。
城门洞开之际,火光一闪,一处火舌从城楼上突的腾起。马蹄声从西面响起,就见火把的光亮星星点点燃起,迅速的穿过旷野直扑鄃县。
就在火把距离鄃县半里远处时,猛然间咚的一声战鼓敲响,城头两侧也有火把光亮起,照得城上城下明如白昼,跟着喊杀声起,距离鄃县县城各三里处,亮起两处火堆。就在震天的战鼓声中,两处火堆迅速变化,向西迅速延伸过来。
夜色之中就像是两条火龙,向王摩军身后汹汹燃烧过来。城头上的火把光,不住向城楼处汇聚,在距离城楼各五十步时,顿了顿,想是在挪开分割城楼的鹿砦和蒺藜。但只停顿片刻,接着便狠狠扑了过来,想要斩杀开城的死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