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眼符,自己看!”
我甩开了他拉着我袖子的手。
他拿出一张空白符纸,画了张符在自己眼前晃了几下,然后燃烧起来,符箓燃烧的烟雾始终停留在他双眼的位置不散,他看了眼地上围坐成一圈的几个孩子。
“原来这几个孩子还没走,我应该早点猜到的,他们死时我还在青云观,后来回来也忘记了。听家里人说起过,但是我不相信他们是自己摔死的。”
望着围坐在地上吃东西的孩子,杨成林一改之前嬉皮笑脸的样子,喃喃地说道。
转而,他又看向我说:
“哥,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你觉得这山河村还有救吗?”
“这里的人又没错,错的是那些包藏祸心的人,为什么没救?”
“那……怎么救?”
“不是挖了隧道吗!”
“对对,我早该想到隧道是这个用处,我这回回去,在里面十步设一个八卦阵。”
……
聊着天,天气慢慢地黑了,地上的几个孩子也都吃完了,陆续不见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眼看着就到午夜,杨成林也像是预感到了一会儿会发生什么事,不再说话,就在我脚边的沙地上坐着,望着江水出神。
不过话说回来,我自傍晚时来,在这江边一直站了有五六个小时,却一点疲累的感觉也没有,山河村这个时空真的能改造身体?
午夜,子时,阴阳大会,水火交泰,为“合阴”,乃是一天之中阴气最重的时刻。
一股阴风突兀地刮来,我回身一看,几个孩子拖拖拽拽地扯着何文才的魂魄来了。
杨成林也从地上跳了起来,望着这几个孩子。
“小裴呢?”我问这几个孩子。
几个孩子转身看向身后。
这时我才看清,远远地,一个人正朝着这边跑,近了一看正是何文才,此时何文才肩膀上的火焰只有极其微弱的一息,裴小培在后面一路跟着吹,可是这火焰却怎么都不灭,即便看着像是灭了,可是一闪又亮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一般火焰都微弱成这样了,不是随便吹一下就灭吗?”
我实在有点看不明白了,就见那裴小培跟在后面吹,累得影子都淡了,可那一撮火苗就是不熄,何文才也愣愣地站在江边不往里面跳。
“哥,你看他肩膀上的护法神,他家祖上有余荫呢!”
经杨成林这一提醒,我再仔细一看,果然,就在何文才的肩膀上,一团白雾状的能量一直在死死护着那一点火光。
每当裴小培吹这朵火焰的时候,这团白雾都像是提前做好准备一般,严严实实地护在前面。
虽然每次都会被裴小培的一口气吹开,但是总能护住那朵火苗不灭,并且总是能在裴小培准备吹第二下之前重新聚拢好。
“他家祖上是做什么的?”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祖上余荫护佑后人的情况,不免也很有兴趣,于是问。
“不知道是不是那件事。”
杨成林想了一会给我讲了这何文才家祖上的情况。
“何文才的曾祖父是清朝的举子,曾在军中当师爷,一生很是攒下了些积蓄,晚年开始敬神信佛,听说曾在他为官的地方建了三清观,还给一处庙宇中的佛像都镀了金身。据说做完这件事之后,何文才的曾祖父曾遇到过一名道士,就向道士说起这件事,并问道士建道观,镀金身,有多大功德,可得多大的好处?道士算了算,对他说此功德可余荫三代子孙。”
“余荫三代。”
我说着看向那裴小培,只见他吹出的冷风已经有气无力地了,最后甚至都难将那团白色的雾气吹开了。
就在这时,远远传来人声,人声越来越近,很快就听见一声声“爹”“老头子”“爹”“老头子”的呼喊,应该是何文才的儿子和媳妇找了上来。
只要这团白雾护着这朵火焰不灭,撑到何文才的儿子来讲他爹拉回家,养上一段时间,这出体的魂魄也还能再回去。
我抬手用一股黑色雾气将那何文才的魂魄束缚住,并向那几个孩子道:
“你们还不快过去帮忙?!”
听我一说,几个孩子“呼啦”一下跑到何文才面前,对着他肩膀上那缕微弱的火焰一起吹了下去,那团白雾瞬间被吹灭消失不见,何文才肩膀上的火焰立时熄灭了。
裴小培推着何文才的身体直接跳进了江里,这时何文才的家人也跑了上来,远远看到何文才跳进了江里,哭嚎着向这边奔。
我连忙用黑太极镜将我和杨成林隐身起来。
“哥,你这么做是要担因果的。”
杨成林望着站在江边哭嚎着的何家人,悄声说道。
“因果来了,就再计较。”
我说着望向身边的裴小培:
“大仇已报,你是不是也得回去了。”
说完我又用黑太极之力捆缚住他,将他强行送回了裴家。
“杨道长,这几个,超度一下吧!”
我望着面前另外六个孩子,对杨成林说。
“哦!”
杨成林原地坐下,立时念诵起了道家的超度往生经文,神情中甚至带着慈悲与庄严。
随着经文的念诵,一缕缕纯白的雾气在几个孩子身周出现,越来越多,并逐渐变成了银白色,将几个孩子包裹住,随即,就见这几个孩子的孤魂开始一个个消失不见。
我望着那银白色的雾气,其中带着醇厚的福源和慈悲的力量,带着净化和超拔的力量,突然想起杨成林曾经说,他的师父清虚子曾说过他有仙人之姿,或许那并不是简单的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