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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远航满脸的欣慰,感慨的叹口气说道:“唉,小赵,我来云都,第一幸运是遇到焰红同志,第二幸运是焰红同志把你送给了我。可以说没有你们俩,就没有我现在在云都坚固的基础,更没有那么多耀眼的成绩,所以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真正狠下心对你的。
行了,抒情到此结束,是非恩怨,都让它随着这次调整画上句号吧。我希望自今日始,咱们的新时代跟下一阶段五年计划一样,重新开始。”
文人就是文人,只要逮到机会,就会诗情画意一番,就算是对之前愧对赵慎三的解释,也被黎远航弄得颇为雅致,赵慎三心知肚明怎么会不凑趣随声附合,一叠声的连声称是。
煽情话、拉拢话说完,黎远航言归正传,很郑重的说道:“小赵,我叫你过来是为了一件迫在眉睫的大事,是关于凤泉县县长的人选问题,希望跟你尽快沟通一下免得影响下一步的工作。”
赵慎三知道他要说什么,点头说道:“是啊黎书记,涵宇同志调回来了,我也正想问问您给我配个什么样的县长呢,听您这么说应该是已经有人选了吧?”
黎远航不回答先反问道:“小赵,你觉得谁合适呢?毕竟是要跟你搭档的,我先听听你的意见。”
赵慎三诚挚的说道:“黎书记,跟您我不用假意谦虚,我的个人能力对于驾驭凤泉现有下属来讲还是够用的,加上我也去了好几个月了,也算是树立了属于我的威信,县长人选也不一定非得从本土副职中间出现。涵宇同志被您调过去跟我搭档,我们都是外来干部,不是也没有导致工作脱节吗?这个县长人选我无所谓,您就按您的意思配置吧。”
赵慎三这番话就很知心了,黎远航更加欣慰的笑着说道:“我当然知道你的能耐,难得你在我面前还如同以往一样坦诚。那么好吧,小赵,我提一个人选,虽然你刚刚说得好听,但不一定会赞同。”
“哦?您指的是谁呀?”赵慎三满脸迷惘。
“郭富朝。”黎远航缓缓吐出这三个字,靠在椅子上带着探究紧盯着赵慎三。
来的路上,赵慎三就已经充分考虑好了该如何面对这个问题。他当然理解刘涵宇的提醒,知道这已经是黎书记下定决心一定要落实的人选了。那么他聪明的话就应该举双手赞成,满足黎书记的心愿,借此弥补两人中间存在的裂痕,制造出下一步的和谐局面才是。
但是,基于跟随黎远航一年多的秘书经历,赵慎三意识到若是答应的太过痛快,反而会让黎远航觉察到他事先知道了这个信息,或者是让黎远航觉得他赵慎三是一颗任市里揉捏的软柿子,这两种结果都不是赵慎三乐意看到的。
他打算先抵制,再据理力争,最后赞同,让黎书记觉得他赵慎三不满意这个人选,但为了维护黎书记的绝对权威才不得不答应了。这样的话,日后跟郭富朝在配合当中出现问题,也算是他事先打过预防针了,这才是最最符合逻辑、最最经济实惠、最最后福无穷的方法。
“郭富朝?哪一个郭富朝?啊?郭富朝?”赵慎三重复了三遍这个名字,第一遍纯粹是重复,是对黎书记话语的下意识量化,第二遍满脸迷惘,好似根本在他记忆里没有这个人,夹杂了一句惊呼之后,第三句就是大大出乎意料的叫喊了。
黎远航好似早就料到他会是这种反应一样,毫不惊讶的说道:“对,就是这个郭富朝。”
“黎黎黎……黎书记……您您您……您怎么会想起他来了呢?这个人不是已经降级处分了吗?”赵慎三的震惊越加的真实,满脸的难以置信,结巴着问道。
“小赵,你的反应太强烈了吧?我们党的干部讲究的是改过自新就是好同志,怎么能一棍子打死呢?郭富朝同志以前是有些经济问题,但也是他被家人蒙蔽了,更加已经接受降级处罚委屈了好几年,现在怎么就不能重新使用了?你跟他在桐县曾经共同工作过好久,对这个同志的工作能力还是了解的,一个县委书记都能圆满干好的人,给你当县长搭档应该没问题吧?”黎远航说道。
“可是……可是……”赵慎三好似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但还是满脸的不情愿支支吾吾的。
“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咱们讨论一下嘛!叫你来就是要征求你的意见,刚才夸你坦诚,现在就吞吞吐吐的了?说吧,你对这个同志有什么看法,对未来你们俩一旦搭档存在什么顾虑,又有什么其他的想法都说出来,我会充分采纳你的意见作出最终决定的。”黎远航对于这次让郭富朝复出是怀着百分之百的决心,但是对于能否派到凤泉却仅仅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现在也是尽力争取一下赵慎三的赞同,真不行的话就另做打算。
赵慎三愁眉苦脸的跟害了肚子疼一样,好一阵子才说道:“黎书记,您说得对,我跟郭富朝同志曾经在桐县共事过好一阵子,对这个同志……我一直觉得,他有些心机过重了。我当初被您派到桐县担任副县长,当时他跟刘天地县长的争斗就已经几近白热化了,在这种情况下,他若是一个谦谦君子,就该坦诚的跟我说明县里的现状,我自然会根据我的判断做出反应的。
可他呢?为了让我跟刘天地正面相对他坐收渔利,却耍心机怂恿当时的郝市长压着我换了我的分工,活生生把我放在风口浪尖上,差一点被他害死!唉……也是我这种不服输的脾气,总算是把这难啃的骨头给啃了下来,后来刘天地被抓,我不计前嫌跟他搭档,但最终他又跟刘天地互不相让,落了个两败俱伤。
从我对着两个人的理解看,刘天地为人高调嚣张,但心机粗疏没那么多点子,郭富朝呢,就谋略高段的多了。黎书记,我对人评价向来不怀个人成见,仅仅是就我对着两个人的理解来看待的。而且……我干工作的时候也很高调,毫不顾忌外界言论的影响,只要能出成绩,有时候手段也狠了点,但我却绝不会去争政府的职权。
给我的搭档最好是能够比我温和一点,别那么多事儿,别让我因为工作之外的原因分神,凤泉的工作才能够抓出效果来。若是郭富朝去了,万一天天需要我分出一大部分精力来跟他耍心眼子,我觉得太耽误工夫了,我耗不起的啊黎书记!”
赵慎三还没说完,黎远航就站了起来满屋子转悠着,好整以暇的听他讲,讲完了他又坐回去说道:“讲完了?你讲完了我谈谈我的看法吧。小赵,你不用跟我说你的脾气秉性,我难道还不了解你的倔驴脾气吗?当初你刚去桐县就遇到了诸多的问题,你刚才说的郭富朝哄骗你分管高风险的系统这些事情都是有的。当时我无法跟你解释原因,是因为郝远方同志还在市长的位置上,说出来容易引发矛盾,现在他已经退下去了,我就不妨给你解开这谜底了。
其实,当初把你放到桐县,还不疼不痒的仅仅给了你一个非常委的副县长,又那么快按照你所说的所谓‘郭富朝的诡计’,让你分管城建等高风险系统,其实都是我的主意。”
“什么?黎书记,您干吗要替郭富朝承担责任?我明白不会是您!”赵慎三震惊的说道。
“小赵,你听我说完。”黎远航明白一开始不想说的事情不说出来万难达到目的,就摆摆手,满脸慎重的说道:“在你没结束金佛寺工程期间,我就接到好多举报,都是说桐县是郝远方同志私下开辟的小金库、自留地,他的管家就是那个县长刘天地。这个刘天地在桐县成立小帮派,插手多项工程大肆敛财,获得的收益按比例提供给郝市长当上升经费。
我当时很是震惊,也很想彻查得到一个结果,但是,举报人都是匿名的,这种事有很可能查无实据。无奈之下,我只好暂时委屈你把你放下去,当时就是坚信以你的能力,一定能够撕开这个郝远方跟刘天地合伙编织的严丝合缝的蚕茧,找到问题的源头。而郭富朝,就是我的助手。”
“什么?”这次赵慎三的震惊可不是假装的,而是货真价实的了!他万万没想到,他一直以为黎远航是忌惮他过于显赫的社会关系,才把他放逐到兔子不拉屎的桐县去的,现在才知道原来还包含着这么深的渊源,瞬间让他对黎远航这个老板产生了颠覆性的看法。
黎远航满脸的恻然,萧索的说道:“小赵,你一直误会我薄待你,其实,我何尝有一天小看过你的能力?又何尝有一次是有意打压你的?正因为我太了解你无坚不摧的能力了才这样对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