扳回一局(1 / 2)

扳回一局

清宁郡主脸上那备受打击与不可置信的神色落入了温盈眼中。

温盈不想否认,她心底确实是多了几分畅快之感。

她清楚得很,其实不管她现在有没有站在这里,清宁郡主该怨怒的,和该加害她的想法也不会因她躲开而改变。既然如此,她还不如在这,看她是如何被打击的。

加害旁人的事被太后知晓许事态严重,可若与被自己所喜的人毫不留情的状告,二者比起来,前者便变得微不足道了,而这后者才是最能击溃人心的。

温盈更明白。清宁郡主以为,她与沈寒霁夫妻关系冷淡,她便有机会趁虚而入。

更以为,只要她这个正妻疯了,死了,她就能如愿的嫁给沈寒霁。

可清宁郡主却从来没想过,就算沈寒霁有没有她这个妻子,都不会娶她。

便是拿着刀子架在他的脖子上也不会,沈寒霁不是那等被人逼迫而会屈服的人。

过了一刻后,面色寡淡的沈寒霁扶着老太太从殿中出来。一抬眸,便看到了宫门外边的温盈,以及清宁郡主。

视线只是从清宁郡主的身上一扫而过,全然无视了她那双又怨又恨的眼睛,朝温盈走了过去。

近乎到宫门,温盈才好上前搀扶老太太。

李清宁一直红着眼看着他们跨出宫门,把她当做不存在一般,竟连一个眼神都不曾给她。

她大可斥责他们“放肆”,可这不是宫外,是太后的宫殿。

温盈便是没看清宁郡主,都能感觉得出来她的眼神有多幽怨。

李清宁看着他们三人离去,她愣是一个字都没有说。

不一会,从殿中出来了个太监,行至李清宁的身前,恭敬道:“清宁郡主,太后娘娘宣您进去。”

见清宁郡主紧盯着永宁侯府的人,便又喊了两遍:“清宁郡主,清宁郡主?”

李清宁这才转回头,那双通红的眼眸把太监太监吓了一跳。

太监担忧询问:“清宁郡主您没事吧?”

李清宁闭上双目深深的呼吸了两口气,随即才睁开双眼,嘴角微微抽搐才能勾出笑意,声音因极其忍耐而发颤:“无事。”

太监心中暗道这可一点都不像无事的样子,但也没有多加揣测,而是又说了一遍:“太后娘娘在殿里头等着郡主呢。”

李清宁这才跨过门槛,走进安懿宫的宫门。

入了殿中,朝着座上的太后福了福身:“孙女见过皇祖母。”

抬起眼眸,目光不经意看到了桌面上的三盒熏香,下眼睑控制不住的抽搐了一下。

太后淡淡的看了她一样,问:“可认得这三盒熏香?”

清宁“扑通”的就跪了下来,眼泪顿时哗啦哗啦的落了下来,颤抖的喊了一声“皇祖母”

太后不再像往常那边心疼的去把她扶起来,而是慢慢悠悠的端起茶水饮了一口,继而看向她。

语气长缓:“清宁呀,你可知这宫中为何没人敢在香的上边搞花样来来勾心斗角,是为何?”

李清宁只哭着,不敢回答。

“那是因为都知道哀家容不得,为何容不得,估摸着你也不知道。”

“皇祖母……清宁下次再也不敢了,你就饶过清宁这次吧。”

太后没有理会她,继而说道:“你因长得像你的大姑姑,所以哀家疼你,但你却不知你大姑姑是怎么死的。”

听到这,李清宁似乎也猜到了答案。

“哀家刚进宫便极其得宠,那会有与我情同姐妹的妃子送了香,我起初用了觉得宁神清心,久而久之我便上瘾了,没了这香似乎总觉着不对。明明怀疑这香有问题,可便是怀孕时候,也是离不得这香,以至于孩子还没足月就出生了,身子骨自小就虚,仅十岁便被一场小小的风寒夺取了性命。”

李清宁听到这些,神色有一会恍惚。

太后眼神泛了冷,脸色勃然一变,沉着脸把桌面上一盒熏香拿了起来,直接砸到了她面前的地面上。“哐当”的一声,熏香盖子掉落,里边的熏香也撒出了一大半。

疾言厉色道:“哀家疼你,可你倒好,偏要在哀家的心窝上戳刀子,用同一样的腌臜法子来害人!”

太后盛怒,李清宁这才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惊惶的朝着太后磕头。

边磕头边哭着认错:“皇祖母,清宁不知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请皇祖母责罚清宁。”

太后冷声道:“这仅是一桩。另一桩,你竟然胆大包天的敢残害永宁侯府的人,你以为你是皇家便能草菅人命而来是不是?你以为哀家不敢夺去你郡主的头衔是不是?你如今的宠爱,哀家能给,哀家自然也能收回来,没了哀家的宠爱,你在所有公主的面前都得矮一截!”

李清宁顿时哭嚎了出来:“孙女就是想要那沈三郎而已,就是想与他在一起而已呀!可为什么所有的人都不允我与他在一块,父王如此,皇祖母你也如此。”

太后听着她这般疯言疯语,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恨铁不成钢的怒斥:“你贵为郡主,又长得貌美,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为何就偏偏抓着侯府的一个小小庶子不肯放手!?”

李清宁抹着泪倔强道:“可我就是喜欢他,喜欢到容不得他身旁有别的女子!”

太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前朝康平公主便是看上了个已成亲的书生。书生不愿从她,她便杀害其妻,用孩子威胁书生为她的驸马,结果呢?结果是书生成了她的驸马之后就与她同归于尽了。”

说到最后,太后意味深长的劝她:“沈三郎便是被逼得娶了你,就算不与你同归于尽,也不见得会多瞧你一眼。”

李清宁却是梗着脖子道:“他不会不看我的,感情都是慢慢处出来的,只要我能嫁与他,日子长久了,他会看到我的好的。”

见她冥顽不灵,太后气极反笑,“你的好!?亏你有那脸说出来,哀家都没法听!你真真是疯魔了,若是那状元娘子因你有什么三长两短,哀家不会让皇上削了你的郡主之位,反倒让皇上封你为公主,让你远嫁东疆,让你再也无法回到大启!”

李清宁顿时瞪大了双目,不敢相信向来疼爱她的皇祖母能说出这般狠心的话,震惊得一时忘记了哭泣。

太后揉着额头,与身旁的嬷嬷吩咐道:“把郡主请出宫去,往后没有准允,不得进宫。另外,她做的事情,派个人如实告诉老七,让他多加管教,若管教轻了,莫怪哀家翻脸。”

嬷嬷应了声“诺”,随即走到清宁郡主的身旁,做出请的姿势:“郡主请。”

太后也懒得再看她,起了身,在宫女的搀扶下出了大殿。

温盈随着老太太还有沈寒霁一同上了马车。

老太太拉过温盈的手,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你且宽心,那清宁郡主不敢再轻举妄动。”

温盈大着胆子问:“祖母为何这般确定?”

老太太看向沈寒霁,眼神透彻:“三郎你不是知道为何吗?”

沈寒霁如实回道:“孙儿也是只知太后不喜旁人在香的问题上做文章。”

其实沈寒霁也隐隐猜测到香的事,与太后所生的第一个公主有关,只是不够时间去查证罢了。

老太太与他们解释:“太后年轻时被亲近的人送的香所害,导致公主早产,自小就病病歪歪的,十岁的时候一场风寒就带走了公主。而那香便是加了麻黄草种子的香,自此宫中便禁了这麻黄草,便是治疗风寒等疾也不能加入此药来做配方。”

说到最后,老太太嘱咐他们:“这事可不能对外说出去。”

温盈应:“孙媳明白的。”

沈寒霁也浅笑道:“孙儿也明白。”

老太太看向他们夫妻二人,她即便深居简出,也隐隐听到过关于他们二人夫妻感情淡漠的事话。

如今也到了她的跟前,便也就多说几句。

老太太与温盈道:“方才在殿中,太后盛怒,问三郎可知诬陷皇室都是什么罪时,他竟直挺着背脊,直言无惧的说轻则杖责五十,重则开刀问斩。太后又问他既然知道,可还要继续状告清宁郡主,他意简言骇的说要,如此骨气,当真与他父亲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温盈闻言,看向对面的沈寒霁。

沈寒霁一袭白衣,坐在马车中依旧挺拔俊朗,对上温盈的目光,倒是一如既往露出清朗润泽的笑意。

温盈淡淡一笑:“多谢夫君相护。”

“应当的。”

二人虽客气,可却客套疏离,哪里有半点夫妻间的柔情蜜意?

老太太心中暗叹一声,也不再废那个心思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吧。

回到府中,知晓他们是进宫去了的主母,在前院已然等候了一个时辰。

听到下人说老太太的马车回来了,便从厅中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