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大人传唤之际,她又找到了秦秋婉,劝说道:“赵大夫,您心地善良,就放过我儿这一次吧!”
饶是秦秋婉向来大度,听到这话也着实给气笑了。
“我心地善良,就该被人欺负吗?”
周氏被问得哑口无言,勉强扯起一抹笑,解释:“很可能是误会。我儿虽然干了不少混账事,但都是小事,偷别人的孩子……他绝对不敢。”
“扛着孩子上山的人是他,那么多人亲眼可见。”秦秋婉对这老太太彻底伤了耐心,道:“我可没有冤枉他。老大娘,你活了一辈子,做人要讲良心。当初要不是我救你,你怎么可能还在这里纠缠于我?”
周氏面露苦笑。
“你也是母亲,你能做到不管自己的孩子吗?”
像郑狼这种倒霉玩意儿,早死早了。
等到了公堂上,郑狼偷孩子这件事,有这么多人作证,他根本就解释不清。
于是,他一口咬定带孩子上山是为了辨认药材。
“你胡说!”秦秋婉语气笃定:“绵绵是我最小的女儿,学医最晚,镇上的人都知道,我大女儿和大儿子于医术上都有几分天赋。唯独绵绵记性不好,我让她背医理,明明背得滚瓜烂熟,但不出三日,她就会忘得一干二净。你挑人辨认药材,会挑一个辨药能力最差的吗?你就不怕她认不出来,把草指成了药,让你爬上半山腰平白丢了一条性命?再有,大满上山不用扛着,你为何不找他?”
这些都是疑点。
郑狼不回答,只一口咬定自己没有坏心。
有众多证人在,大人见郑狼不肯认罪,也不肯说实话,直接命人打他板子。
周氏心痛不已,趴在一旁嚎啕大哭,不停地磕头求饶。
秦秋婉看着眼中,提醒道:“知错就改,主动供出同谋,兴许能从轻发落!”
郑狼瞪了过来。
周氏磕头的动作一顿,立刻就想招认,刚一开口就接触到了儿子恶狠狠的目光。她只得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郑狼已经想过了,拐孩子的罪名确实挺重,但到底重不过杀人。
如果他招出了幕后的人,很可能就会翻出他给母亲下毒,以此污蔑一个大夫的事。
到时候别说从轻发落,罪名只会更重。
板子声此起彼伏,郑狼紧咬牙关,眼睛瞪得血红。
大人看他还是不认罪,又开始翻众人的供词。也是怕判出冤假错案。
秦秋婉又道:“大人,之前他母亲中了毒送到我的医馆,当时我想救人,可他非要把人接回去,要不是我执意把人留下施救,他娘早已死了。按理说,有这样的恩情在,他应该对我满心感激才对,但事实并非如此。”
听她提及下毒的事,郑狼睚眦欲裂。
秦秋婉彻头看他:“又是这种眼神。”
大人坐在上首,将底下的动静看了个明白。
郑狼似乎真的不喜大夫提及此事。
为何呢?
大人也疑惑起来,他直接问:“赵大夫,你有什么疑点,尽管直说便是。”
秦秋婉也不卖关子,直接道:“就在他送母亲来的当晚,自己就偷遛出了镇子,好多天才回来。我怀疑,他娘中毒的事,与他有关!”
郑狼不敢再瞪,垂眸遮住眼中的神情。
看似淡定,实则心里慌乱不已。
万一大人真的信了她的话,他要如何解释?
母亲对于他下毒的事很是不满,万一顺势帮着指认……弑母之事恶劣,若是以此入罪,秋后问斩都是从轻发落,很可能是立刻就要砍头。
郑狼从来没发现,死亡离自己这么近。
他放在身侧的手紧握,手背上青筋直冒,心里慌乱不已,脑子里一瞬间闪过许多想法,他不想死!
他不能背上弑母的罪名!
如果他因此被砍头,他死了不要紧,以后他的孩子也会因为他而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想到此,他满心懊悔,最近他都做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