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秋婉放下帘子,似笑非笑道:“我哪样都不选。反正,要是我爹娘出了事,我就会很伤心。伤心之余,记性就不好。要是忘了某些方子……”
丰王死死瞪着她:“甘绵绵,你可有想过与我作对的后果?”
要是不作对,就被他如雀儿一般养着,不敢行差踏错一步。偶尔他兴致来了就凌虐一番,宫里的皇后和其余几位皇子妃还要针对她……那日子简直没法过嘛。
“王爷,我们是夫妻,一荣俱荣,妾身从来都没想过要与你作对,妾身也没那胆子。”
丰王对此一个字都不信。
这女人要是真的乖巧,就不会冲他下毒了。
丰王抬起手来,想要掐她的下巴。
秦秋婉身子往后一靠,刚好避开他的手。
“王爷,天气炎热,妾身身上有汗,不敢熏着您。”
丰王怒瞪着她。
“甘绵绵,你最好祈祷我别找到解毒的方子,否则……哼!”
他靠回去,闭上了眼。
秦秋婉摸着下巴,沉思半晌,道:“上一回进宫,母后想让你纳侧妃,我已经答应她回府后就给侧妃腾院子。后来我帮你配药,就忘了这茬,回头你自己让人收拾吧!”
说完,也靠回了榻上,闭上了眼。
丰王霍然睁眼:“谁要纳侧妃?”
秦秋婉眼睛未睁开,随口道:“你别冲我发火啊,这是母后的意思,我身为儿媳,还敢拒绝不成?你要是不愿意,自己去找母后说。”
去就去。
丰王本来也没打算纳侧妃,要是早知道此事,他早就去宫里拒绝了。
他也不回府,吩咐马车直接送二人去皇宫。
秦秋婉心里明白,他就是故意的。
像这种事,无论是他们夫妻谁跑去拒绝,落在皇后眼中,都是她这个王妃不愿意接纳。
虽然还未进宫,她已经能想象得到皇后得知此事后会有的震怒。
皇后果然大怒,一巴掌拍在桌上:“丰儿,你是皇子,以后责任重大。你的子嗣不只是你的!”她压低了些声音:“其余几位虎视眈眈,难道你想让我们母子沦为阶下囚?”
如今的丰王一手遮天,是所有人眼中的储君。以后无论是谁登基,都会视他如眼中钉。再说,丰王处事狠辣,尤其这几个月更甚,明着在朝堂上排除异己,菜市口天天有头杀,这样的情形下,丰王暗地里其实树了不少敌。
他还能安稳,纯粹是他处事谨慎,从不落人把柄。
立皇储关系重大,不止要看皇子本身的能力,还要看许多方面,子嗣只是其中一样。
也是挺重要的一样。
身为君王,若是子嗣单薄,难免人心浮动,于国不利。
丰王明白母亲的顾虑,只道:“母后,我心里有数,您就放心吧。”
皇后能放心才怪。
眼看儿子不肯纳侧妃,她眼神恶狠狠瞪向秦秋婉:“独宠一人是君王大忌,你喜欢王妃我能理解,但你身份不同,不能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丰儿,趁着如今你势头正好,赶紧选几位出身良好的侧妃,将那几位大人彻底收拢。”
秦秋婉坐在一旁,对此一言不发。
丰王放在身侧的手紧握,下颌绷紧,面色很是难看。
在皇后又一次瞪过来时,秦秋婉出声:“母后,您就别逼王爷了。”
“你闭嘴!”皇后大怒:“丰儿,我想不明白这女人有哪里好?你独宠她一人,你倒是情深一片,可落在你父皇眼中,你就是一个被女人拿捏住毫无大志的皇子!”
“一切听母后的安排。”丰王闭上了眼,到底还是妥协了。
闻言,皇后大喜,再看向秦秋婉时,眼神里满是得意。
秦秋婉面色如常,并没有皇后以为的悲伤,和丰王一起行礼后,退了下去。
回程的路上,丰王面黑如墨。
秦秋婉看了他几次,道:“王爷,你天天这么愁眉苦脸,会老得很快。”
丰王:“……”
这女人当真是不怕他。
正烦躁间,马车忽然停下,丰王一把掀开帘子,就看到了路旁站着的一身官袍的年轻人。
年轻人肌肤呈不自然的苍白,似乎在病中。
甘绵绵记忆中是有这个人的,年纪轻轻,已经关官居一品,皇上很是重视。只是皇上病重之后,他也生了病,好久没上朝堂。
“殷大人,你怎会在此处?最近可好些了?”
殷世安拱手一礼:“见过王爷。微臣在家呆得太久,想出来转转。”
丰王上下打量他:“看你这样,应该还没好转,回头我让太医院的周大人过来瞧瞧你。”
“多谢王爷费心。”殷世安又是一礼。
他抬起头来时,眼神有意无意扫过马车中的秦秋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