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会呆很长一段时间的,你先回家吧。”她朝车内交代了一句,转身跑开几步,黎北晨便追了出来——
“大衣。”他叫住她,单手握着她的大衣外套,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他这几天修养的成果不错,基本已能行动自如,小清看过他身后的伤口,都已经长出粉红的新肉,开始结出一层薄薄的痂。他基本已算“复原”。
“忘记了……”小清赧然地拍了一下脑袋,连忙又小跑着折回来,利落地穿上,“谢谢!我先过去了,桑榆还在等我……”
乔桑榆也早就看到了小清,在她下车的时候,她也远远地冲着小清挥了手。
可是当小清真的跑到她的身旁,乔桑榆却依旧失神地望着前方,眉头紧紧皱着,目光还远远地停留在某个焦点,一副若有所思的严肃模样……
“怎么了?”小清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看什么?”
“没……”乔桑榆这才回神,面色略显尴尬地冲着小清笑笑,顺势把小清往大楼里面推,“你先进去看林曼吧!我还要在这里等个人……马上就来!”
小清愕然:“还有别人?”
她不记得还有其他堂姐的朋友一起来啊!
“嗯。”乔桑榆含糊地回答,趁着小清怀疑之前把她推进电梯,小声地嘱咐,“低调点,我可不想别人认出我来……”
小清只能安静,原本想问的问题全部咽了回去。
目送着电梯上行,乔桑榆才重新折回来,站回了大楼的门口——远远的,她看到那辆车依旧停在大门外,在暗沉的夜色下,车身的弧度若隐若现……
小清是从那辆车里出来的,那刚刚送她出来的男人,肯定是黎北晨!
关于在g市的那个神秘开枪人,她一直没有线索,只是被告诫那个人比祁漠更危险。时间长了,她几乎要放弃对那个人的猜想和好奇,可是刚刚那偶然一瞥,让她不禁晃神——
太像了!
那抹身影实在太像了!
那天也是差不多这个亮度,差不多这个距离,她清晰地记得那个人收枪,低调又利索地离开……她不相信世界上存在那么高的相似度或者巧合,她只相信唯一的真相——
开枪的人是黎北晨。
所以他才会放任小清去g市?因为他先一步扫清了“路障”。
所以他才会平静地等她回来?因为他知道不会再有危险。
这样的手腕……
太可怕了!
她突然想起那天对小清说过的一句话:“他要么是有事瞒着你,要么是根本不爱你,你好好想想吧!”
现在她反而觉得,像黎北晨这种偏执的隐瞒,强硬的手段……这样的爱,比不爱她更可怕!……
病房。
乔桑榆不在,小清独自找到烧伤科进去,心里隐隐有些犯怵:舅妈对她的意见不小,堂姐这次的事情,对舅妈打击很大,上回她对她发脾气……这回不知道会怎样?
病区还未熄灯,楼道里还有来来回回的探视者。
“林曼?12床。”护士帮她找到了床位,在小清进去之前叮嘱,“推开点缝隙从外面看看就行了,人最好不要进去……病人今天刚醒,看到自己的样子,情绪有点失控。”
小清的情绪不由沉了沉。
堂姐全身都被爆炸的火焰烫到,确实是……很严重。
“好,我知道了,谢谢。”她感激着点了点头,顺着床号寻了过去,终于找到12床的房间,她轻轻叩了叩,打算推门而入,可是竟没想到——
“乒!”
病房的门才被推开一个细小的缝,里面便传来砸杯子的脆响,杯子砸中的正是病房的门扉。
“堂姐,是我!”小清瑟瑟地缩了缩脖子,可还未出声解释,里面砸东西的声音便接二连三地传了过来——
“乒!”
“碰!”
“滚!我谁也不见,都给我滚!”林曼的情绪彻底失控,歇斯底里地怒吼着让人离开,“都来看我笑话的吗?对,我就是笑话!从结婚开始就是笑话!”
小清的心中暗惊,为了林曼的嗓音!堂姐的声音一直是温柔清甜的,可是现在的她,嗓音沙哑难听,喉咙里能明显听到嘶鸣的杂音……
她的嗓子……也被烧坏了。
“堂姐……我不进来!”小清不由心疼,想要安抚她的情绪,里面砸东西的情况却不停。偌大的动静惊动了医务人员,小清还未来得及有所反应,他们便已经拿着镇定剂冲了进去——
“控制病人情绪,再让她睡一会儿!”
透过被医生撞开的门,她才能看一眼凌乱至极的病房,然后看到床上,满身尽是绷带,还在拼命挣扎的林曼……洁白的绷带上都渗着暗红的血印,可见她的烫伤有多么严重!
“怎么会这样?”乔桑榆正好在这个时候跑过来,看到林曼这副样子,顿时都顾不上遮掩自己的身份,猛地拽下了墨镜和头巾,质问第一个从病房出来的医生,“我不是请来烧伤专家的吗?怎么包成这样?”
“专家没敢来……”医生面色为难,“前些日子有人来……影响了我们的治疗!对方的背景,我们得罪不起啊……”
“我不是请了烧伤专家来的吗?怎么还是包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