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贾赦耍赖般的矢口否认,宝玉笑道:“伯父,侄儿今早出门在秦淮河畔的醉花楼赴宴时,隔壁雅间刚好便是孙绍祖在与人喝酒,此子不知与谁争执了什么,接着便炫耀似的把你欠了他五千两银子,然后将二姐姐准折卖给他的事情,大肆说了出来……”贾珍道:“此事若是传扬开来,贾家的脸面恐怕都要丢光了,这孙绍祖也太不知轻重了。”
若是单单贾赦卖女,贾珍也管不着他,更不想去多管,迎春不过是一个庶女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孙绍祖却将此事在酒楼中大肆宣扬了出来,伤及到了贾家的脸面,贾珍就算是再不想理会,也觉得这该管一官才行。
贾赦满脸狐疑的看着贾宝玉,不太敢相信他所说的是真的,孙绍祖虽然是浑了点,但还不至于这么作怪吧?
宝玉却向贾赦笑道:“当时与小侄在一起的,还有冯紫英、薛勉以及戚东明几个,若是不信,自可叫他们来询问,除了他们外,当时在酒楼上听到的人着实不少,小侄也是觉得这太不像话,才回来禀与老祖宗知道的。”
贾赦至此再无话可说,只得认了,“是我一时糊涂,但前番为了运作官位,需银子打点,几次求告,家里却总拿不出来,不得已才找那姓孙的借了五千两……”原来贾赦在家待得久了,渐感手头有些紧,便打算外任做官捞些银子。
既然想要谋取实职,打点肯定是少不了的,但贾赦却又拿不出这个银子来。
刚好那时他偶然间遇到了孙绍祖,见他颇有家资,便欠了五千两,说好了一个月就还。
孙绍祖有心结交贾赦,又见他是堂堂荣国府长房嫡子,肯定是有借有还的,便大方的把银子借了出去。
贾赦得了银子后,很快便上下打点了出去,现在还处于等消息的阶段,自然没发捞钱来偿还给孙绍祖,便想赖掉。
但孙绍祖却也不是吃素的,因此贾赦这才想了个折中的办法,迎春可是国公府的千金,出身高贵,可不是一般人能求娶得到的,孙绍祖若是能娶得因此为妻,家门都会为之水涨船高,而且贾赦为了抵债,还承诺不需要孙绍祖多少聘礼,这便相当于是以五千两赚了个公府千金做妻子,孙绍祖肯定是不亏的,这才答应了下来……贾母气得浑身乱战,指着贾赦的鼻子骂道:“你这不争气的东西,就为了几千两银子,就把亲女儿往火坑里推去?”
贾赦小声嘀咕道:“若不是咱家现在连几千两都拿不出来,我何至于去求人?”
嘿,他倒还有道理了。
贾母累了,也懒得与他说辩,向贾琏道:“前儿我大寿时,甄家送的十二扇缂丝、泥金大屏,当世罕有,能值几千两银子的,你拿出去当了罢,若是还不够时,再去找鸳鸯商议多当几件,凑足了五千两后给那姓孙的送去。”
贾琏听后,应声去了。
贾赦听贾母肯出体己钱,自是乐得如此。
贾母摆了摆手,闭眼斜靠在了榻上:“二丫头的婚事,以后你就不要过问了,我这里自有主张。
都散了吧。”
贾赦不敢多言,更不愿多待片刻,立即逃也似的走开了。
贾政、贾珍几个,也分别起身告辞,唯有宝玉留了下来,帮着贾母捏肩膀。
现在的贾母,精神头可谓大不如前,若非没有更好的办法,这件事他也不愿请她来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