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榆说话间,杀意更盛,铺天盖地朝陈怀义压下:“若不能说出个道理,本夫子这便将你拘押起来,罚你在超然楼服劳役三年,便是柳随风亲来也休想带走!”
陈怀义微笑拱手:“晚辈还未开口,夫子便一口咬定晚辈仗势欺人以权谋私,这是不是错?”
“你……”
李景榆瞬间哑口。
陈怀义接着道:“夫子身为大学士境的高人,又是书院夫子,面对同道晚辈,便是发现有错,也当循循善劝使其知错改错,可夫子你却不问青红皂白便以势压人,更口口声声以杀威胁,此等行径,岂是儒道前辈、书院夫子所为?”
李景榆的脸色一点点变红变黑,片刻间涨到如同猪肝色。
目睹这一幕,超然楼其余夫子也纷纷变色。
这下子,李夫子彻底下不来台了。
柳随风的徒弟就是道歉也没用。
见过拱火的,没见过拱火拱到惹火烧身的。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面挑李夫子的错,还拉扯到品行师德这块,就差指着李夫子的鼻子痛骂李夫子不配在书院当夫子,这不是逼着李夫子翻脸?
其余夫子们如此。
书院的学生们更是噤若寒蝉,恨不能当作自己不存在,却又不甘心就此离去。
他们也好奇。
很想知道这件事情该如何收场。
一个是铁面无私脾气乖张的李景榆李夫子。
一个是掌院柳随风的徒弟、大名鼎鼎的陈小酒仙、才华横溢名动天下的陈怀义。
谁能笑到最后?
肖银铃更是心焦如焚,她知道陈怀义有才华,可是无缘无故得罪李景榆这样一个脾气不好的书院夫子,也不妥当。
先不说以后要在书院学习,免不了要跟李夫子打交道。
只说实力,童生得罪大学士,便极为不妥。’
大学士真起杀心,有一万种手段弄死一个童生。
想到这里,悄悄攥住腰间的银铃铛,紧咬牙关,内心暗自发狠。
若李夫子真要动手,无论如何也要护住小师弟。
我的小师弟,只有我能欺负。
其他人敢动他一根指头,我就敢跟他拼命。
哼!
随风大儒门下没孬种。
我肖银铃也不能给师门丢脸!
陈怀义却依旧不肯示弱,哪怕在李景榆强大的气势面前几乎窒息,脸色也丝毫不变,依然一副风流倜傥的潇洒模样。
甚至又加了一句:“莫非夫子连承认错误的勇气也没有?”
李景榆双眼冒火,从牙缝中吐出几个字:“真不怕死?”
陈怀义顶着强大的压力摇了摇折扇:“还是那句话,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夫子若是连这点都参不透,可见这些年的修行都浮于表面,并不曾参悟儒道真谛,甚至连君子为何物也毫无所知。”
李景榆再也忍不住,闪身,瞬间站在陈怀义面前,恶狠狠盯着陈怀义的眼睛吼道:“休想乱我本心!”
“夫子本心便是恃强凌弱以权谋私沽名钓誉?”
“你,你你……”
“夫子,仔细想想,晚生刚才所言,可有一字错误?”陈怀义合拢折扇,伸出,在李景榆胸口轻轻点了三下:“夫子,儒道修行需日省己身,敢问夫子,你有多少岁月未曾反省?”
陈怀义的动作,让众人大气都不敢喘。
这个陈小酒仙还真胆大。
你陈小酒仙是名气大,来历也大,是大儒的徒弟。
可毕竟只是区区童生之位。
这般当面羞辱一个脾气乖张的大学士,真的好吗?
尤其这动作,便是柳随风也不太适合做。
这完就是老师教导学生的姿态。
你陈怀义一介童生,以这般姿态对待一个老资格的大学士,还搭配那样的口吻和内容,简直就是……自寻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