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往,李华蕴必然会不屑一顾,觉得练武并无大用,还不如琢磨如何制造枪支,推动科技,或者自信满满,认为自己只要愿意就能成为武道宗师。而此刻的李华蕴,因山中一行,对这个世界已经产生了恐惧,而过往的认知又是那么可笑,那所谓的不屑,虚假的坚持,盲目的自信……此刻全部烟消云散,从而三观崩塌,自我怀疑,对一切事物都持悲观态度,不愿尝试,不愿努力,就想着混吃等死,得过且过。
因为此事已被搪塞太多次,汉子并未察觉话语中的不同,抬起手掌拍了拍李华蕴肩膀说道:“得嘞,咱爷俩就不说这个了。这几天村里来了好多人,好像要在咱们这定居,老祖宗让村里人去帮他们盖房子,让我过来喊你。”
李华蕴伸手指了指自己,看着汉子说道:“喊我干嘛,就我现在这模样,过去能帮什么忙。”
汉子再次掀开李华蕴后背衣服看了眼,确认伤口已经无碍,随后便一把抓住他后脖颈说了声“走你”,便拎着李华蕴向外面走去。
原本正坐在旁边回忆功法的小白,此刻被汉子声音惊醒,看着这等场景目瞪口呆,待反应过来时,那汉子已经拎着蕴哥走远,小白急忙起身追赶。
侧室之中,两张竹床并排摆放,中间木桌上放着一碗米粥,此刻却早已凉透。
在床上盘腿而坐,运转巫力疗伤的极美女子睫毛微微颤抖,小嘴微张,被此场景震惊的险些破功。
另一侧,躺在床上的少女好似被门外声音吵到,口中模糊不清呢喃两句,转身,蒙头,继续睡觉,一气呵成。
渔村主干道。
他跑,
他追,
他插翅……飞走了。
晕车,
晕人,
哦……就是晕车。
晕车的李华蕴被火叔掐住命运的后脖颈,一路狂飙,奔着家的方向飘去。
后方,小白开足了马力追赶,却依旧只能猛吃尾气,看着蕴哥飘飘然消失在视野中,村中心的地标下,小白双手撑着方向盘,强忍着欲炸的发动机再次启动。
等小白赶到家中之时,只看到蕴哥斜靠在墙角,口吐白沫,而那汉子在螣老注视下,挠头尬笑,一点点向后挪动脚步。
满脸胡茬的熊眴见此场景,嘴角勾起,看了眼身边熊茂跃跃欲试,五指成勾在其脖颈处不断比划。
感觉到脑后发凉,熊茂猛然转头,看着没来得及收手而尬笑的老父亲,默默向旁边横移几步,再也不敢靠近。
村民们看着这等场景会心一笑,接着砌墙。
鼻青脸肿的灰袍老者抱起麻衣少年后撤几步,向螣老问道:“前辈,汝村如此……独特?吾能反悔否?”
螣老没好气的说了句“不能”,将木篙拐杖放在一旁,双手相握,指关节咔咔作响,一步步向火叔走去。
一柱香后。
时隔多日,李华蕴再次躺在自己躺椅上,只是心情并不怎么美丽,两年前的“飙车”阴影被强行回忆起来,一时之间,神情恍恍惚惚。
小白满脸担忧,一双小手朝着其胳膊腿不断摸索,不时回头恶狠狠的看向罪魁祸首。
火叔口吐白沫,浑身瘫软,此刻正躺在小白身后不断抽搐,口中模糊不清的念叨着什么。
时隔两年,再次开始盖房子,本想着让李华蕴过来,看他有没有什么新奇想法,谁知经鬻火这么一折腾,众人无奈地只好按照原先方法开始砌筑,法力闪过,山体露出的石块一点点平整,巫术亮起,石头变得方方正正,肌肉拱起,巨石一块块被搬运了过去……
灰袍老者看着躺椅上神情恍惚的李华蕴,一时之间有些同病相怜,旋即抱着麻衣少年朝二人走来。
身前阳光被遮挡,李华蕴缓了缓神,双眼聚焦,朝灰袍老者看去:“你好,你是?”
灰袍老者将麻衣少年放下,拱手说道:“初堪,小友如何称呼?”
李华蕴学着灰袍老者拱手道:“吾姓李名华蕴。”
作为护道人,在如此情况下与其相遇,灰袍老者心中不免有些尴尬,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开口。而李华蕴琢磨片刻,没想到东周……没想到另一个世界历史上姓初的名人,便接着大脑放空,继续神游。
另一边。
小白与麻衣少年相互对视,许久之后,小白学着二人拱手道:“吾姓李名小白,蕴哥的亲弟弟。”
麻衣少年亦是如此说道:“吾初氏名琇莹,太爷爷的曾孙。”
相互交换了姓名之后,年龄相仿的两名少年也陷入了沉默,互相打量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