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旭日初升。
不远处,狼烟滚滚。
季节已是夏初,即使北方的春来得稍晚,此时也过了草长莺飞的季节。
能有如此的阵仗,只有一个可能。
“又是你伐我、我伐你的把戏,腻烦。”凌牧云叹了口气。
从定北开始,一路上就没见到其他事。
不是叛乱,就是攻伐,没一点歌舞升平的盛景。
偶尔听个曲,都是急匆匆的样子,好像后面有条恶狗追似的。
人心浮躁,起于祸乱,一点不假。
“邓!这行军规制,再加上军旗,不用问,肯定是冠军将军邓景。”
王纳起身,用手遮住额头远眺。
安定邓氏最出名的莫过于“万人敌”邓羌,其死后,仍能使用邓字龙旗的,也只有其子邓景了。
“看样子,是为了姚苌而来。”
“确实,大秦丞相传檄四方,号令讨伐姚苌和慕容垂,响应的人不在少数。想必,邓景便是其中之一。”
凌牧云和王纳的对话,引得桓琴从车厢内伸出脖子。
不要惹出什么乱子才好。
凌牧云自言自语。
有时候,越是怕出乱子,就越容易出乱子。
前锋部队才与马车擦肩,便停了下来。
为首的是校尉,叫李明,见路边高头大马,比自己所骑的果子马威风不少。
其中一匹,更是四蹄棕白、马身腱肉,极为神骏。
颇得李明喜爱。
“车上人家,马可卖么”
李明勒紧坐下果子马,用马鞭指着叶二哥,趾高气扬的样子,让人不喜。
“不卖!”
叶二哥是一个合格的侍卫,几乎不说话,却把每一件事安排得妥妥当当。
让凌牧云不用再做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如喂马、套车、赶车。
甚至,连烤肉、烤馕的本领,都比凌牧云这个二道贩子要强得多。
尽管桓琴嘴上说什么凌公子做得最是合口,但明眼人都知道,不过是私心作祟罢了。
“诶这人家恁不讲理,将军看上你等烈马,不说要拱手送上,断不会直言拒绝!”
李明没有说自己喜欢。
邓景的马是清一色的汗血马,据说可日行千里,自然看不上这等拉车的马匹。
可连年征战,除了将军能骑上心仪的骏马,谁还能有这等神驹
就说自己坐下的果子马,还是前年将军赏赐,否则,自己千人都校尉,还在步行。
牛车那种东西,哼哧哼哧的,在战场实在不怎么好用。
“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家公子不说话,你也拿不走!”
叶二哥的八宝瓮金锤熔化在了闪电之下,可李明并不眼拙,一身肌肉,条条泛着精光,一看就不是普通的侍卫。
能有这等侍卫地,想来也不是什么普通的世家门阀。
驱使坐下果子马,绕过马车,背后,凌牧云和王纳并肩而立。
凌牧云一袭雨衣显得极为出尘。
可王纳骨子里的傲气,让李明认为,他才是侍卫口中的公子。
“敢问公子,姓甚名谁”
李明与叶二哥的话,两个人都听见了,此间,不用想也知道李明的算盘。
“不卖!”
王纳答非所问。
李明一怔:问你名姓,是怕惹了哪家高门,你非但不答,反而直接将他后面的话噎了回去。
“即是如此,按大秦律令,所有马匹均应登记在册,你等可有相关文书”
“你又不是马政,怎敢逾矩”
不愧是太原王氏,深谙大秦律法,王纳的话,可谓是滴水不漏。
“给脸不要!来人,征马!”
既然不敢报上名姓,想必不是什么世家门阀,李明失去了耐心,准备来一个强行征用。
事后,便是将军追究下来,大不了几军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