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缓缓说道,脸上没有了以往的畏惧、讨好和软弱,平静的像是一汪深潭。
“路明非,路明非!你有什么事情冲着我来,他是你弟弟啊,我们在同一个屋檐下住了这么久,不都是和和美美的吗?”
婶婶声音颤抖,终于正式而认真地看了路明非一眼,忽然觉得路明非此时无比的陌生。
她从来没见过路明非露出过这样的表情,有点像是电视上穷凶极恶的歹徒,更像一个走投无路的癫狂到极点、镇静到极点的赌徒!
“铛铛铛铛!!!”
油锯下压。
路鸣泽吓得近乎心肺停止,脚脖子被碎瓷打得生疼,锯刃带出的风声更是让他有种要断腿的错觉。
“妈!妈你少说几句吧,救我,救我啊!”
看着心爱的儿子哭爹喊娘,代表福气的圆脸上汗水密布,血色无,婶婶就是一阵心疼。
除了心疼,还有一阵对事物完脱离自己掌握,对以往可以随意拿捏的侄子现在忽然崛起,被反噬了的心悸与心慌。
“你说吧,你有什么条件,你究竟要什么,我都给你,哪怕你要我去死,我也心甘情愿”
婶婶无力说道,但是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是习惯性带上了一些小心机,施加上心理压力。
“我要的很简单,我要搬出去住,还有,我爸妈这些年给我的钱,我要看到”
路明非一眼看破,也不在意,只是声音忽地顿挫,掷地有声:“部账单!”
“反了你了!我是你的长辈!”
婶婶眼底闪过一丝慌乱,狠厉之色浮现,大声驳斥道:“你想搬出去就尽管去好了!什么账单!哼!这么多年住我的吃我的!真算下来,你们家还倒欠我们家好几万呢!”
“妈!妈!别说了!”
路鸣泽目瞪口呆,彻底吓傻眼了,感觉锯刃已经切到自己的汗毛,立即放声惊呼起来:
“哥,我的亲哥,你别听她瞎说,她她就是这样一个人,你还不知道吗?我打电话,我打电话让我爸来!”
噗呲!
还未等路鸣泽说完。
忽然天空中洒下了血雨。
“嘎!”
婶婶一下被掐断嗓子一样,闭了嘴。
发抖,发寒。
淅淅沥沥的血点子,夹杂着些莫名的白色杂质,好像是骨粉,洒在她的脸上。
铁锈味瞬间填满了整个客厅,红色的溅射带状在路明非的廉价白T恤上显现,格外刺眼。
伴随着油锯的嗡嗡发动声,婶婶仿佛看见了一尊恶鬼从地狱中挣脱了出来。
“”
“”
客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路鸣泽已经两眼一闭,昏死过去。
婶婶双目呆滞,不敢相信,只有冲至鼻尖的熟悉血腥味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刚刚她究竟做了什么糊涂的事情。
“我说过了,直视我,还有,好好说话。”
路明非云淡风轻的说,仿佛刚刚只是锯断了条桌腿。
“哇啊!啊啊啊!!!”
这句话彻底击溃了婶婶的防线,一下就死机了。
是啊,是她总是自恃长辈身份,言语拿捏路明非,把他管教的死死的,这不敢做那不敢买,畏畏缩缩,没有胆气
她想要路明非这个绿叶来衬托自己宝贝儿子这朵红花。
但现在。
是她把自己宝贝儿子的前程葬送。
是她亲手把路鸣泽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好。”
“我知道了,六年,每年20万,拿了你家100万,但是现在家里没有那么多钱了,这是最后的10万,你拿走吧。”
婶婶木然说,双目失去焦距,机械地从怀里摸出一个鼓囊囊的钱夹,抽了张银行卡出来。
“”
本来还有些犹豫的路明非一听这话瞬间石化了,举着油锯脸上一沉。
六年!就在我身上花了20万!
扣除高昂的学费,学杂费,生活上开销一年都还没有一万块!
六年,你知道我这六年来是怎么过的吗!
你们真是欺人太甚!
甚至现在花了就剩下了10万!
“密码。”
“你弟弟的生日。”
路明非感觉自己过去的人生真是悲催可怜,如果不是今天的对峙,他可能到死都不会知道里面的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