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加中学，教职工楼2栋1单元，302室。陈霞一家人在讨论方柏升学宴的事。方磊问老婆：“我们送多少随礼合适？”“一个人头五块钱。你弟家又不缺钱，给红包只是一个形式而已，要不是通知到了，碍于面子，我都不想去，这件事气死我了，现在校长见我都不待见，上个学期的奖励就没了。哼，说到底，还是怪你弟妹，竟然向校长告状说我没收方柏进永加中学。你说我有做错嘛，第一次高考离分数线差一大截，复读能考上大学才怪。谁知道伱侄子运气这么好，还考上状元了，想想就离谱，怎么可能。”陈霞满腔怨气，她怪弟媳，更怪婆婆，也有点恨自己当初有点眼瞎。想想人家这么多富裕了，自己这么倒霉，想到这些事就来气。但她不得不承认，方柏这孩子本事真大，歪主意真多，竟然把生意做起来的。只是，侄子对她有意见，上次见他都不打招呼的。“哎，少啰嗦吧，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方磊现在就想缓和两兄弟感情，他现在有些埋怨老婆，当初搞得那么绝情干啥，在这件事上就吵过几回。陈霞讽刺笑道：“呵，现在怪到我头上来了啊，你自己好到哪里去，还不是一直看不起你弟，又没啥主见，啥事都听你老娘安排，现在两家人闹成这样僵，你老娘就有最大责任，老是从中作梗作怪闹事。”方磊一贯逆来顺受，又不想承认此事，转移话题：“说正经事，人头五块钱是不是有点少？”“不少了，就酒店吃一顿饭而已，反正你弟家不缺钱。”“那你安排吧。”方磊想了下也没啥主见，家里有事都由老婆做主，同时，他感觉他弟家不缺钱就无所谓了。两家人基本没啥交集，现在人家富了，就跟当年他们对他们一个样。“你们去吧，我不去了，今天同学聚会。”去年考上申城工业大学的方海找个借口不想去，主要与比他小两个月的堂弟不熟。一个在农村长住，一个在县城里长住，一年到头没见过两回面，都玩不到一块儿，有个屁兄弟感情。两家人由于长辈分家的事矛盾不少，现在更不想看到人家显摆。他放假回来时，听父母经常唠叨叔家的事，竟然暴富起来了，让他感到难以置信。如果他去创业的话，说不定也行，等下个学期开学后，他打算尝试一下。“不去就不去吧。”陈霞比较溺爱儿子，经常在学生面前谈起他儿子考上大学的事，一直是她的骄傲。都没见过弟媳给他家送电器，人家也不待见。方磊听儿子不想去，欲言又止，但最后没说啥，和老婆出门。路人碰上罗校长，陈霞热情主动地打了声招呼，还强调说：“我侄子不是高考状元嘛，摆升学宴，邀请我们参加，这会去喝酒呢。”“哦，那挺不错的哈。”听到校长脸上微笑着说，陈霞感觉舒服多了。两人离开学校坐车，在瓯北码头坐船渡江，走了百来米，就来到了市中心的喜来登酒店。喜来登的历史可追溯到1937年，喜来登酒店是第一家在国内开始运营的国际连锁酒店，大多是五星级酒店，少部分是四星级。刘凤清本来想在瓯北举办，但瓯北这边酒店太少了，档次也低，根本摆不下几十桌，县领导也要参加，干脆选择在码头对面的星级酒店。实际上，菜肴价格只是比普通酒店贵一些而已，并没有太离谱。就算摆个几十桌，对他们来说也花不了多少钱，也就一天商场利润而已。再加上酒店看上高考状元的人气，给了不少优惠。所以，方柏父母也很豪气，就大大方方地定下来。当陈霞夫妇来到喜来登酒店前，就被眼前的十多层楼高的酒店小小吃惊了。若不是知道弟妹家有钱，还有酒店外面挂了两条大横幅：“欢迎全国高考状元方柏在喜来登酒店举办升学宴”“状元新菜上市”，两人都以为来错地方了。他们不知道的是，酒店为了打这几条广告，为方柏家宴席打了五折优惠，还多送两道新菜“鱼跃龙门”和“金榜题名”，命名为“状元菜”，打算向其他举办升学宴的家长推出。“鱼跃龙门”自然有鱼，而“金榜题名”其实就是猪蹄烧黄豆。大厅门口，还有一个大海报架在地面上，上写“高考状元方柏升学宴，请各位嘉宾上二楼宴厅”。走过旋转玻璃门，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很快被眼前震撼了。宽阔的大厅宛如一座庄严而典雅的宫殿，到处散发着高贵与奢华的氛围，展现着奢华与尊贵。大厅的中央是一个宽敞而精致的接待台，由光滑的大理石打造而成，镶嵌着金色的边框。接待台后面，一排整齐的工作人员穿着高贵的制服，面带微笑，随时准备为客人提供周到的服务。“真高端大气上档气啊，在这里办一桌酒席得花多少钱啊？”陈霞有些惊讶，她以为举办升学宴的酒店只是一家小酒楼而已。方磊有些见识，但也没有进过这种场合，也赞叹道：“这得看点了啥菜吧，反正不便宜就是了。”陈霞突然感觉两个人给十块钱随礼有些少了，但纠结了一会，还是没有添，反正觉得弟媳家有钱，还为以前的事憋气。不仅仅他们，很多没有见过世面的亲朋，踏进喜来登酒店的时候，感觉能在这里吃饭倍有面子。“爸，表哥家这么豁气哦，在这里举办酒席，得花不少钱吧。”“我们过来时，你没看到那个星海电器商场嘛，就是他家的，你表哥家不缺钱。”“那爸，表哥家到底有多少钱啊？”“不知道，反正很有钱。小孩子不要打听这些，一会见到你表哥，好好跟人家说话。”一家四口从陈霞身边路过，好像是刘凤清娘家亲戚，说话很随意，根本不注意这种场合，是不能大声说话的。陈霞假装见过世面，不东张西望，尽量少说话，毕竟说得越多越容易出丑。众人没有坐过电梯，有电梯服务员专门帮他们打开电梯并亲自送上二楼。此时，已经上午十点多钟，方柏和父母站在二楼大厅门口迎接宾客。“恭喜恭喜，这是阿柏吧，好多年没见了，小时候还抱过，想不到长这么大了。”“恭喜阿柏高考状元，前途无量！”“方柏，恭喜，学校以你为荣。”“方总，祝前程似锦，宏图大展。拜托给孩子签个字吧，沾点状元运气，哈哈。”宾客如云，为方柏一家人送上祝福，还有不少家长为孩子向方柏讨要签字，希望自家孩子学习更好。门口一侧，摆有两张桌子，专门收随礼登记的。温城人给随礼非常多，如果是二十年后，升学宴每个人头随礼正常是五百起，结婚随礼则是一千起。现在么，其他地方结婚随礼可能就是五块十块，给二十块都算多了，升学宴随礼就少一些。但在温城，升学宴给十块以下都拿不出手了，二十块起步。现在方柏家有钱，又在酒店举办，宾客给得比较多一些，家里经济条件差的压力可不小。负责收钱的是星海商场的会计，负责登记是另外一个书法好的人员。每个红包都写有宾客的名字，刘凤清今早已经跟会计交代过，红包里面有多少，就塞多少进去。如果没给红包而是给其他礼物，那就按照价值估算。等会儿宾客快到齐时，她再分发下去，这能让大家吃得开心点。一个红包配一份小礼盒，礼盒里面有糖果和茶叶，统一放到一个小礼袋里。要是开席后再发，有些宾客吃饱就走了。陈霞和老公跟弟媳一家人打个招呼，放下红包，就按照区域划找个桌位坐下，兄弟姐妹、娘家亲戚、老师、贵宾等。贵宾就是生意伙伴及县领导，被安排在包厢里。像生意伙伴和县领导就不收红包了，人来了就是给面子了。方磊在永加县上塘镇计生办上班，不大不小办事员，要是当年有背景，直接到县里去了。他刚才走过包厢时，竟然看到县里各位领导都来了，包括谷县长，在包厢里喝茶聊天。这让他太惊讶了，竟然请到县里领导来参加宴席。“看到谁了？大惊小怪的！”陈霞刚才看到老公在一个包厢门前愣了一会儿。“几位县领导吧，想不到都来了。”方磊低头惊讶道。“这……”陈霞怔了一下，有些羡慕，“你弟面子真大啊。”“星海商场投资大，也许县里领导重视吧。”方磊感觉又错过了什么，以为他弟家只是有钱，但没注意到跟县里关系这么好了。细想一下，他也能想明白。以前他觉得自己没上去是因为背景关系，不会说话而已，但现在感觉自己对这些事反应有些迟钝了。就像现在，如果是个会交际的人，上去打声招呼的话，也许能蹭下脸熟，但他就是不敢，在交际这方面还不如他老婆。以前觉得弟媳说话很啥文化水平，但现在人家接人待物很有水平，很难说，也许是环境造人。他看不起的人，现在都比他混得好，越对比失落感越大。有时候，他感觉自己挺悲哀的。他转了一圈，没看到他老头子和老娘，看来弟媳没通知到，怕两老闹场，最近几年争争吵吵可不少。陈霞建议道：“我觉得你一会儿找个机会与县领导打个招呼，对你今后发展好一些。”“算了吧，都四五十岁的人了，不折腾了。”方磊挥挥手。“一点都不长进，啥都没主见，气死我了。”陈霞听老公这话，就很想发脾气，但想想这么多年了，都这样过来，一直都是她拿主意。两人说话期间，越来越多人到来。快到中午十一点半时，宾客都基本来齐了，将要开席之前，刘凤清去派送礼盒和红包，她拿红包，让几个亲友帮拿礼盒。“忘了跟大家说了，我们办酒不收红包，大家能来参加酒宴已经是给我们家面子了，让我们蓬荜增辉。所以，我们双倍退回红包，以表歉意，谢谢大家。”刘凤清说话滴水不漏，让大家感到很舒服。只是，大家没想到的是，主人家双倍退还红包！这种做法，万万没想到啊！有些宾客不想要收红包，但刘凤清劝道：“大家的心意和祝福我们已经收下了，谢谢大家赴宴。如果你不收，其他亲朋好友怎么好意思收下。”“哈哈，真会说话，不愧是状元妈。”本想拒绝的宾客只好眉开眼笑收下自己的红包。有些新朋家境不是很好，为了此次宴会，甚至借钱凑随礼，想不到最后一分没出，反而收下一份大礼，对方柏一家人心生感激，心想着人家就是大气，怪不得做生意能发大财。总体来说，所有宾客都很高兴，只有小部分人后悔自己给的随礼太少了。宴席很快开始，方柏对敬酒一向不拒绝，甚至把县领导和生意伙伴那几桌给干翻了不少人。和方柏喝过酒，知道他酒量的人都不会劝他喝酒。陈石乐呵呵说：“你们找方柏比喝酒，岂不是找不痛快，这家伙比我们这些老酒鬼还能喝。”“我们一桌人，说不定我们喝翻了，还干不翻方柏。”下午两点多，没有不散的筵席，方柏的升学宴就此结束。最满意的还是方柏父母，亲朋好友热情恭维他们，感觉太涨脸了。陈霞和丈夫回家的路上，一直在懊悔给随礼太少了，红包里的4张5元钞简直就是对他们的讽刺。“早知道多封些随礼了，后悔死了。”陈霞一直嘀咕这事。“我当初不是跟你说了嘛，让你多包点，你说人头五块就够了。”“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多塞进去，一个大老爷们做事都没点主见。”“……”方磊不想说啥了。“等方柏订婚结婚了，借钱也要多包一些！”陈霞狠狠说道，她今天错过了超级大红包。她看到弟妹娘家人给的红包都非常多，方柏姨娘就给了五百，结果人家就返了五百。“万一不退呢？”“哼，我看弟媳根本不在乎这点钱，完全就是显摆，一副暴发户相，不信你就看着吧。”相比这些红包，方磊感觉自己一家人错过了一场富裕的机会，失去太多了。如果当初分家时，老婆不那么贪，自己能站出来能说话让一点，两家人不吵架，也许今天不会落成这样子。现在凑热脸上去，人家都不理睬他们，只是正常打个招呼而已。……升学宴之后，方柏把更多精力投入到6英寸PN600楔式双闸板闸阀试制当中。一天后，8月20日。铸模做好，方柏检查过后，让工人师傅小修一下就结束了前期工作。接下来就是铸造，考察了三家铸造厂，选择了其中一家，阀体、阀盖和闸板各下二十件，总重量约14吨，比市场同类产品要轻10左右。脱蜡精铸含税价为钢铁市场价的三倍多，每吨约五千元，钢铁市场价影响最大。又过了三天，8月23日。方柏拿到铸件，检查后没啥铸造问题，派车拉回佳雨加工厂。接下来的后续工作，方柏赶不上了，他得赶去学校了，让岳父慢慢搞后续工作。焊接、打磨、机加工、研磨、装配、试压等流程，目前佳雨公司没有这个条件进行下一步流程，需要购置相关设备和招聘相关人员后才能进行下去。这个闸阀产品也不急，等新阀门厂建设好投入使用后再进行试制，还有一年时间呢。方柏把精力转移到专业学习和地泵设计当中，同时，他开始为认购证做准备了。他只记得是1992年1月初，不记得具体时间了，他得随时盯着这个信息。也就是说，可能就是四个多月时间。时间过得很快，特别每天都忙碌时。如果方柏稍微不注意，弄不好就错过这个机会了。在这之前，他需要做很多准备工作，第一步购置附近的房子已经布局好了，但还没有装修，他要求两个月内必须装修好。8月26日，方柏和秦舒雨就出发去申城。现在离开学还有一段时间，但待在家里已经没有什么事可做了。申城那边的装修公司已经打来电话，说秦舒雨的房子已经装修好了，让他去验收。出发之前，方柏再次从家里带走三百万元。他目前的财富一共有1980万元，这已经除去给岳父的两百万元，以及五个月银行利息约253万元。方柏一共贷款了4200万元，楠江西路的Ｇ行支行的2200万元，永加县浓行总行的1000万元，以及永加县仲行总行的1000万元。一期商场预算2500万元，星海建造公司投资了85万元，上一次去申城花了200万元，永加县400亩土地需要支出2000万元（全付）。还有一个大支出，申城沙县2000亩工业用地和100亩商业用地，含税总费用约3000万元，但只预付了100万元。实际上，方柏可以支配的资金大概有八百万元。他拿走三百万元现金，家里可支配的资金还有几百万元。另外，商场投资那2500万元，只是花了一部分而已。现在电器商场人气很火，月利润超过银行利息，跟捡钱似的，方柏暂时不担忧。重生十个月，不炒股不玩杠杆，从零开始，赚到两千万元实在不容易，也算是成功了。现在，方柏真正转移地图到申城。新的征程，正式开始。今天一更，二合一，最后一天，歇一会，腰酸背疼，又犯老病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