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声盖过一声的喘息,但这痛苦的呼吸声却像是口鼻被套了个塑料袋子,在呼尽里面最后一丝氧气后,即将窒息的声音。
“你看见那人的脸了吗?你为什么想不起来?你是他的帮凶!”
衣柜里的质问声让严小语想要逃离。
“什么凶手帮凶?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要是被人害死,我可以帮你报警,但我从来没害过任何人!我可以帮你,但你要知道凶手绝对不是我!”
衣柜里不在有回音,只是严小语没注意到的是,有个人影从卧室敞开的房门里爬了进来。
不,那并不是人影,它的前半身确实跟人类一样,但腰肢后面却并不是腿,而是一双又一双的胳膊……
她像是一只——蜈蚣。
头顶上那本就不算亮堂的电灯悄然熄灭,刹那间外面的黑暗就跟着涌了进来。
“我们为什么会死?你手中的刀到底要刺向谁?”
黑暗中,耳畔有低语传来,她们的声音属于好几个人,重重叠叠,如同回音。
“凶手!凶手!杀人偿命,杀人,偿命!”
“我好疼,我好疼啊。”
“快想起来,帮我们报仇,帮你家人报仇。”
声音从耳边传来,确是响在了脑子里。
不知从什么时候,只感觉鼻尖萦绕出一股腐臭味,背脊也不自觉的被压弯,感觉有什么东西踩在上面。
惊恐的回身去看,周围什么也没有。
肩头没有趴着怪物,房间里也没有站着不干净的东西,但肩头上的沉重感却是真实存在的。
恐惧是一颗种子,人心是最好的温床,它一旦扎根便会疯狂蔓延。
严小语只感觉眼前的场景在扭曲,黑暗中能隐约看见的东西本来就不多,现在这些仅剩的也在变换扭曲显得不那么真切。
那些看不见的未知才是最可怕的,黑暗压抑着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在这样的压抑气氛里,面前的镜子里猛地传出一声女人的尖锐嘶吼。
“你还要再杀多少人才甘心?”
严小语下意识的埋头看向自己颤抖不停地双手,瞪圆双眼的瞳孔也在跟着震颤。
“不,我没杀过人,我想救人,我在阻止他,可每次都差一点点,每次都只能看着你们死在我面前,但却无能为力……我是个废人,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严小语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泪水从眼角不断滑落,口中一直重复着三个字,对不起。
猛地,他重新拿起刚刚吃的那瓶药,又倒了两粒在手心,但看了一眼后却是觉着远远不够,于是将所剩的整整半瓶部倒了出来。
就在他准备一口部吞咽的时候,一只惨白的手掌猛地抓住他的手臂。
药片和药片部被打翻,散落在地上。
更多冰冷的手臂从身后伸出,它抓住自己的双臂,按住了自己的头颅,这股力量强迫着他看向镜子。
镜面之后,是轮椅上狼狈的自己。
倒影中,严小语看到自己坐在轮椅上以一种夸张的姿势弓着背。而趴在肩头上压迫着自己的是一只半人形的怪物。
她拥有着女性的上半身,但腰腹以下是另一幅胸腔。
此刻不知道有多少条手臂扒在自己身上,并且那张浮肿到令人作呕的白脸就贴在自己的耳边,诡异狞笑着。
“嘻嘻嘻嘻~”
肩头上的怪物通过镜子与严小语对视,她扯开血盆大口发出小女孩般的笑声。
“今晚有人会死,让我们猜猜会是谁呢?”
她的声音重重叠叠的,像是有好几个人同时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