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介石发泄后,长吐一口气,陈洁如这才到他身后,轻轻拿捏他的双肩,试探着说:“既然不如意,要不我们回奉化休息一段时间?”
蒋介石摇摇头没有说话,陈洁如又说:“不就是两个顾问吗,大不了,不要他们顾问了。”
蒋介石闻言苦笑一下,事情有这么简单就好了,陈洁如没有看到他的表情继续说:“合则留,不合则去,你以前不是常这样说吗。”
“你不懂,现在是不能那样了。”蒋介石轻啪在他肩上活动地小手,以前担任的都是普通职务,何况总理还在,那时可以一走了之地,现在是走不了了。
庄继华开始逐步将情报科的工作移交给陈立夫,陈立夫很聪明,凡事一点就透,而且他的美式思维和谈吐也与庄继华很合拍。也许唯一没透露地是向海军渗透的打算,庄继华做得非常谨慎,以至几乎毫无进展。
在这之前除了悄悄帮共产党找根棍子外,庄继华没向蒋介石隐瞒过任何事情,他几乎是向蒋介石敞开了所有大门,蒋介石对他的政治倾向、情报科的工作都了如指掌,因此蒋介石非常自信的认为庄继华上可以完全相信的,当然这也是庄继华想让蒋介石产生的想法,只有这样才能确保安全。
今天大会辩论的正是北伐,庄继华没有发言,在他看来,北伐是板上定钉的事情,能不能北伐取决于三件事:军队、财政和他的三个法案。
除了主席团外,大会没有给代表固定座位,不过每个代表都有个号码,比如庄继华地号码是xxx号;代表们的座位就可以看出代表的政治团体,共产党员,比如蒋先云、李之龙金佛庄等人都在左侧,孙科、伍朝枢等人坐在右侧,中间地是陈公博、张静江等人,庄继华和曾扩情也混在这些人中。
“文革,你说北伐到底可不可行?”曾扩情纳闷的低声问,台上地杨安正在大声疾呼北伐时机未到。
“说行也行,说不行也不行,纯属无聊,浪费时间。”庄继华正在想如何渗透海军的问题,思路突然被打断,心中好不气恼,语气中也包含一丝不耐烦。
曾扩情一愣,双方辩论如此激烈,庄继华居然这样无动于衷,他有些不满也有些不解:“那你说说这时为什么?”
庄继华无可奈何的放下心中所思低声解释:“这个议案本身只是一种倾向
通过了也不是明天就北伐;就算没通过,只要政治财好,也可以立刻发动。”
曾扩情点点头随即又摇头:“这就是在作政治准备,如果通过了岂不就是作了政治准备,而且一旦通过。财政上不也要作准备吗?”
“扩大哥,你想想现在本就在战争中,财政上本就存有战争经费,宋部长那么精明的人,岂能没有准备,所以财政上是没有问题的;政治上,北伐获取全国政权本就是两党共识,现在只是在谈什么时候发动罢了,五十步与百步地区别。”
庄继华这一通解释让曾扩情明白过来。却打开了庄继华自己的思路,既然两党都以北伐为己任,那么他们应该明白这个道理。既然如此,那还争辩什么呢?庄继华思索片刻还是不得要领。
“既然如此那就投票支持好了。北伐是总理遗愿,也是校长的心愿。”曾扩情说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原来如此。庄继华笑了。曾扩情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那就支持吧。”庄继华微笑着对曾扩情说,心里却在想要不要帮蒋介石一把。
北伐中原必定青史留名,推动人必定获得巨大的声望,蒋介石是看透了这点,所以才不遗余力的推动北伐议案。
与汪精卫、胡汉民相比,蒋介石的差距是在声望上,军队有了,战功有了,只要声望上去,一旦时机到来。国民党的第一人除了他以外,谁能担当?
“满足他,还是不满足他?”庄继华犹豫不定。这一个筹码不好下,算来算去庄继华还是决定静观其变。
“庄上校。你的想法太简单,杨先生岂会不知道,就算他不知道,季嘉山或者鲍罗廷岂会不知道。”
庄继华转头看却是一个穿着中式长衫地中年人,这人皮肤略微有些麻子,颌下留着几许短须,阔嘴又为他平添几分粗旷。
“先生是?”庄继华疑惑的问。
那人笑笑说:“在下冯诡字无常,来自安徽合肥,也就是段合肥的老乡。”
庄继华对他立刻好感大生,这种能开自己玩笑地人必定是好交往,性格豪爽的人。他悄声问:“先生何出此言?”
“这还不简单,杨先生反对,是因为季嘉山和鲍罗廷反对,季嘉山和鲍罗廷反对是因为莫斯科反对。”冯诡诡异地一笑,配以脸上的麻子显得更加诡异。
庄继华立刻明白他说对了,季嘉山是顾问也是莫斯科的代表,他地意见其实是莫斯科的意见,莫斯科肯定是看到什么,或许是在策划什么计划,故而不赞成现在北伐,甚至连做个北伐的姿态也不行,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计划与吴佩孚有关。庄继华暗骂自己愚蠢,也不由对冯诡的眼光大感佩服,自己亏得还是穿越一族,见识还不如……,庄继华脸上火辣辣的。
“先生高明,佩服佩服。”庄继华这可由衷佩服,冯诡一怔似乎没想到庄继华这么快就想明白其中关节。
“上校,在下想请教,俄国人的目的能达到吗?”冯诡问。
庄继华摇摇头说:“不可能,只能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无论冯玉祥和吴佩孚都不会如他们之意。最大的可能是吴佩孚与张作霖联手对付冯玉祥,而且冯玉祥也不会完全听他们地,他们最后还得来找咱们。”
冯诡这下深感意外,他一向自负,青年时就曾周游大江南北,随后又留学欧洲,可谓学贯中西,他不喜欢国民党的散漫,也不喜欢共产党的激进好斗,曾在洛阳观摩吴佩孚练兵,又到东北查看奉系虚实,最后加入国民党实属无奈,当选二大代表也是因为想来看看广州人物。
他看出了俄国人地意图却拿捏不准冯玉祥和吴佩孚的动向。在他看来,两人联手是双赢地局面,冯玉祥挡住奉系张作霖,吴佩孚联手孙传芳与岳维竣进攻山东张宗昌,拿下山东应该没有多少困难,然后在北上组建政府。
没想到庄继华一语否决吴冯联手,这让他大为惊讶:“上校能否详细解释一下?”
冯诡请教的姿态让庄继华颇有些不安:“请教不敢,可以与先生探讨一番,若说得不对,还请先生指点。”
客气之后,庄继华才严肃的说:“实际上情况已经显示出来了,冯玉祥通电下野,说明他对吴佩孚恨他了如指掌,他指望自己下野后,张之江能与吴佩孚达成协议,联手对付张作霖,可是吴佩孚不会上当,上次冯玉祥的背叛让他痛彻心骨,因此他绝不会原谅冯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