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箫音入耳,执扇才下意识的想要提高警惕,奈何眼皮委实沉重的厉害,挣扎了许久,眼睛也只睁开了一条小缝。
睡眼惺忪间,一抹白色光影踏风而来,紧接着,一双白皙修长的大手便扶住了她摇摇欲倒的柔软娇躯。嗅着那冰凉怡人的淡香味,执扇竟意识全无倚靠在他肩头上,沉沉睡了过去。
翌日。
晨风突袭而来的凉意让执扇不悦地蹙了蹙眉,耳畔依稀能听到一声半熟不熟的呼唤,饶是睡梦被扰,执扇依旧不愿睁眼,只是本能的甩甩手嘟嚷:“戴月,别闹!”
“死丫头,睡个觉还不老实!”冷不防被执扇甩了个腹脚朝天的小鸱鸮,一双翅膀狂扇了好几下才挣扎着从地面翻身站了起来。
若离本打算再次叼着执扇衣袂将她唤醒,但一想到自己摔得生疼的后背就怒由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了。
只见它橙瞳一瞪,扑扇着翅膀就朝执扇冲了过去,那凶神恶煞的架势,是真准备大展拳脚,报仇雪恨了。奈何它恶胆有余,能力却是不足,这还没靠近呢,便被执扇随手扔的蒲团给砸了个天旋地转,哐当一声,摔了个狗啃泥。
再抬头时,又被那比它还要凶神恶煞的死丫头用玉钗直指脖颈,就听她咧咧骂道:“秃鹰,你可看清楚了,姑奶奶只是睡着了而已,又不是死了,这就想搞偷袭呀?我说,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想去阴曹地府里冷静冷静?”
“我没……”若离一开口,玉钗便直抵它咽喉,生生将它预备好的狡辩之词尽数憋回了腹中。
“还想狡辩,真当姑奶奶眼瞎啊?我告诉你,姑奶奶就算是睡着了,也照样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小样儿,我还治不了你了。”
执扇恶狠狠一扬手,那小鸱鸮便哧溜一声从她手肘下钻了过去,继而飞身上房梁,反唇相讥:“嘁,还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呢,刚才也不知是谁,睡得跟猪一样,怎么叫都叫不醒。要不是人家沐公子是位正人君子,这会儿你还指不定躲哪儿哭呢。哦!不对不对,没准儿呀,根本就是人家沐公子瞧不上你。”
“你说什么?”执扇倏地起身,手持玉钗怒指于它,“你再说一遍试试。”
若离却仗着自己居高临下,越说越是来劲儿:“我说你要胸没胸,要气质没气质,瘦得跟竹竿一样,还动不动就爱发脾气。若非早知晓你是帝君炼丹房里的执扇仙子,我都能以为你是哪个有怪癖的糙汉子在男扮女装呢,哈哈……”
它肆无忌惮的捧腹大笑,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触及了执扇的逆鳞。昨夜沐晨那耐人寻味的眼神,执扇尚且还能忍下,可秃鹰竟敢当着她的面嘲笑她平胸,这可把执扇气坏了,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给你个机会,立刻,麻溜地给我滚下来!”
偏偏那得意忘形的小鸱鸮是一点儿眼力劲儿都没有,不仅没乖乖滚下去,还扭头晃脑的做了个鬼脸:“不下去,就不下去,有本事你上来呀!”
“我是没本事上去,不过,我有本事送他去阎王殿。”话罢,执扇手中玉钗徒然调转矛头,直抵上了小博渊咽喉。
见此,若离终于不再嘚瑟了,忙晃着双翅,打着商量道:“别,咱有话好好说,别殃及无辜成吗?”
“行啊!你下来我给你好好说道说道,要不然,我可没法保证自己这手,会不会突然就不听使唤了。”执扇说着,手中玉钗也顺着小博渊颈脖绕了一小圈,末了又突然惊叫一声,“呀!这小东西细皮嫩肉的,差点儿就让我划破了呢。”
“别呀!小姑奶奶,你可千万别乱动,我这就下,下去。”若离嘴上应承的痛快,可行动上却是蹑手蹑脚,慢吞吞顺着顶梁柱滑下去的。
落至地面时,还刻意蜷缩成一团滚到了执扇脚边,进而环抱住她脚踝赔笑:“小姑奶奶,我麻溜地滚下来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家殿下吧!”
它一双橙圆的瞳孔眨呀眨,狗腿加卖笑的本领比起执扇来都绰绰有余,奈何执扇就是个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主儿。只见她柳眉一挑,俏脸上浮出一个人畜无害的浅笑,足下却又毫不留情的打了个旋儿,一脚将若离踹飞出了月老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