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冷哼一声,又道:“宫里头呢,消息可都归拢了?十四阿哥那边,可安插过去人了?”
那人回道:“为了给老太妃祈冥福,宫里这些日子要往外放人,奴才已经使人安排了,这几日便应能过去!”
九阿哥听完,摆摆手打发那人下去。
待那人出去,坐在旁边始终没应声的八阿哥才开口问道:“九弟,老十四那边……莫非你是疑他不成?”
九阿哥点点头,对八阿哥道:“八哥,您可不能太实心眼。如今后宫中,贵妃不理事儿,四妃中隐隐以德妃为首,十四弟若是生出些花花肠子也不意外。再说,他看着莽是莽,这些年何曾吃过亏?虽说那年为了替八哥求情挨了鞭子,在皇阿玛心中,只会觉得他仁义。要说莽,老十三那样的才是莽呢,老十四……嘿嘿,这两年私下他也没消停,咱们委实小瞧了这个弟弟了!”
十四阿哥这几年在兵部当差,虽然使得八阿哥的势力涉足兵部。但是仔细想想,那里面却是油泼不进,多是老十四自己的势力。
八阿哥想到这些,心里也紧了紧。十四阿哥同他比起来,实在是更得圣心。生母位份高不说,十四阿哥的妻妾子女也比八阿哥多。
对于十四阿哥的这些话,九阿哥原本也说过,每次八阿哥还要出言为十四阿哥辩白两句。
这两年,随着十四阿哥年岁渐长,出宫的次数反而不如先前多。除了在部里当差,他多留在宫里,同几个年幼的皇子阿哥也很是亲近。
八阿哥晓得九阿哥是为李鼎之事着恼,思量了一回,皱眉说道:“就算老十四有了私心,也不会拿李家做法吧?现下他羽翼未满,一时半晌的也不会同咱们决绝,何苦这般生事?”
九阿哥略做思索,问道:“八哥,您说会不会是因曹家的缘故?曹颙去年帮了完颜家的那小子,抹了十四弟的颜面,这以后他心里就瞧着曹颙有些不顺眼。李家那边,已经使人打探得差不多,就是个私窑子罢了。内务府与侍卫处,好几个都往那边留过夜。李鼎失踪约莫一个月了,为何李家不敢大张旗鼓地寻,也是因这个缘故。会不会是老十四犯浑,借着李鼎撒邪火呢!”
这理由委实牵强了些,八阿哥自己个儿想不明白,也不愿看着九阿哥因这个事太过费心,便道:“你们府那些人也该收敛收敛了,这些日子传出的话儿,可委实是不大好听,莫要自乱阵脚才好!”
九阿哥得意地笑笑,对八阿哥道:“若是收敛了,能搅和出老三与老四府上的么?”
八阿哥恍然大悟,怨不得觉得九阿哥这些日子太刻意了,原来是别有用意。
就听九阿哥道:“借着这个由子,探探大家的底儿也不赖!哼哼,只是没想到,老四看着向来规矩,这府里出来的暗人也不少!”
不说九阿哥怎么想着要探查各个王府的势力,转眼到了十一月初十,又是小朝会之期。
畅春园,箭厅。
今年恩科至昨日起,全部结束,共文科共取士一百四十三人进士及第出身有差;武科九十六人,定于后日傅胪。
这些就是朝廷的新血,又是恩科特捡的,大学士与礼部尚书、吏部尚书、兵部尚书等着少不得都上前颂了一番功德。
人才大事,关系到朝纲国政,康熙看来对这次恩科也颇为满意。不晓得他怎么想起文武分科的不便来,对文武百官道:“习文之内,亦有学习武略,善于骑射者;习武之内,亦有通晓制义,学问优长者。如或拘于成例以文武两途,不令通融应试,则不能各展所长,必至遗漏真才。嗣后文童生、生员、举人内,有情愿改就武场考试者;武童生生员、举人内、有情愿改就文场考试者,应各听其考试。”
曹颙在厅上听着,心里还等着有老臣出言反对。这清廷别的不说,那些人惯会说“祖宗规矩”、“祖宗规矩”的。
虽说几个大学士与礼部官员听了康熙这话,都面面相觑,觉得不合礼法,但是却没有人敢开口质疑。
谁不晓得,这几年他们这位皇帝越发习惯乾纲独断了。
屋子里一片沉寂,康熙皱了皱眉,面上有些不虞之色,道:“众爱卿可还有其他事禀奏?”
就见刑部尚书出列,原来前几日交部议罪的几个官员都有了定论,因此他递了折子,请康熙定夺。
在办理淑惠妃丧仪中,内阁学士兼管光禄寺卿事马良,于灵前供设祭品,不敬慎办理,应革职,枷号两月鞭一百;工部尚书满笃、侍郎马进泰备办灵床等物,不加详慎,殊属不合,应各降二级调用;其内务府总管赫奕署总管事马齐于陈设祭器祭品之时,不遂一详阅,亦属不合,应降一级、罚俸一年。
康熙看了折子,望了望了众人,寒着脸沉声道:“准奏!”
散了朝后,曹颙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去了永庆家。永庆中了二甲第九名,一个武进士到手了。
永庆的脸上真心欢喜,渴望出京的心情也很迫切。不过,按照规矩,他们这批武进士,要先在京城历练,半年或者一年后,才能外派,也不是能急得的。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有人急匆匆过来禀告,道是奶奶要生了。
永庆唬了一跳,忙站起身来,抬步想要往后院去,看了看曹颙又止住。
曹颙也跟着起身,对永庆道:“善余兄,即是嫂子要紧,小弟也不耽搁了,回去等哥哥的好消息。”
永庆也不跟曹颙外道,笑着说道:“借孚若吉言,那哥哥就不多留你,明儿使人给你报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