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虚子则凝视陶隐一眼,同样点了点头,表明态度。
“过奖!过奖!”
陶隐对着四方稽首一礼,飘然退了回去。
“你!
你!
”
陶世恩梗了梗脖子,险些在座位上气晕过去。
“每晚都骑我的鹤,还要吃里扒外……啊啊啊,我要你不得好死!”
新仇旧恨挤压在一起,这位小天师正要不管不顾,彻底发作,脑海中陡然浮现父亲的身影,目光立刻变得清明起来,强行压住翻腾的情绪,望向玉玑子,露出征询之色。
玉玑子是陶氏最亲密的盟友,但此刻也小幅度地摇了摇头,陶世恩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被这便宜哥哥一闹,是肯定压不下反对声音了,只能挤出笑容:“李医师医者仁心,想来也不愿离开,真要出现交锋恶战,就要拜托他了,此事就这么办吧,接下来我们谈一谈龙宫,去龙宫需避水诀……”
半个时辰后,陶世恩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自己的屋内,气得嗷的一声,将桌桉上的东西一扫而空:“陶隐人呢?让他来见我!
”
“禀告小天师,那人去李时珍船上了。”
身后传来轻微的声音,心腹道童禀告,陶隐真的过去了。
“他这是想要抢功?以为能籍此让父亲高看他一眼么?白日做梦!我才是未来的天师!”
陶世恩这般一想,心态平衡了许多,转而询问正事:“朝天宫和神乐观的那些人如何了?”
道童道:“冲虚子和昙阳子回了自己的居室,罗万象和龚仙子也去了李时珍所在的船上……”
陶世恩对于龚可佩有些念想,这些亲近之人自然清楚,称呼上才会有区别,但之前被昙阳子顶得险些下不了台,让陶世恩恨屋及乌:“什么龚仙子,等我当了天师,神乐观的供奉必定降到最低,让她们对于今日的得罪追悔莫及!”
道童呐呐不敢应声。
“本来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可惜被他们拦住了……”
陶世恩咬牙切齿,觉得万事不顺。
他其实也知道自己年纪轻,威望低,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功绩,但又不免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直到残酷的现实给了当头一棒。
“父亲为什么不亲自来呢……这等大事关系到我陶氏的荣华富贵啊!”
陶世恩不明白,陶仲文为何在这神道复苏的关键时刻缺席,却谨记吩咐,下达命令:“去好好监视,有丝毫异动,立刻禀告,此次龙王苏醒的功绩,定要全为我正一道所得,李时珍休想染指一丁半点!”
……
“先生在那里!”
罗万象和龚可佩飞身踏足甲板上,就见这位被陶世恩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的对象,正在船头钓鱼。
一根长长的金色丝线垂进海中,陶隐立于背后观看,一派悠闲自得的风度。
双方见礼,罗万象道:“先生永远都是这般镇定自若,令贫道钦佩,先生昨夜幸好没来,不然怕是要被那陶世恩的嘴脸恶心到!”
李彦澹然道:“各有所求,鸡对鸭讲,不需要浪费时间。”
龚可佩则是继承了她师父的优良传统,开门见山:“不过李神医还是早作准备,正一道一心想独占此次神道复苏的功劳,不把外人排挤走,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位镇定归镇定,但此时钓鱼,在龚可佩看来,实在是过于悠闲了,更容易授人以柄。
李彦嘴角微扬:“放心,我正在做准备。”
昨夜那个很不专业的“东海龙王”,让他明确了托梦是假,由此也解决了之前的一个疑问。
所以此刻,垂入海水深处的丝线末端,不是鱼饵,而是密密麻麻的鱼群。
由四面八方而来,越聚越多,越聚越多。
这东海……确实无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