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昏迷之中的崔先生只感到一股冰凉的海水浇到自己头上,结果一下子让他惊醒,并且猛然坐起身来,不过随即他就感觉到全身酸痛,其中额头上更是痛的厉害,伸一摸才发现,原来额头上被撞了一个大包,像个小馒头似的鼓在额头正中,虽然现在没有镜子,但估计看上去就像是长了根独角。
不过万幸的是,除了额头上的大包外,崔先生并没有身上有其它的伤痕,只是全身又脏又臭,有已经醒来的战俘提来海水,正将他们一个个浇醒,然后到甲板上清洗一下身子,等到了甲板上崔先生这才发现,他们竟然停在一处小岛的海湾处,外面的风浪虽然还没有平息,但是海湾里却十分平静,而且天也已经亮了。
其实崔先生他不知道的是,昨天船队之所顶着风浪前进,就是为了能够赶到这处小岛的海湾里,因为只有这里才能够躲避大风浪,事实上他的运气的确不错,在崔先生晕过去没多久,船队就赶到这里,只是这时船上的将士也都累的要命,根本没空管他们这些战俘,直到今天早上才派人叫醒几个战俘,让他们打水冲洗船舱,毕竟船舱里吐的满地都是,根本没办法进人。
崔先生出了船舱看了看东方冉冉升起的太阳,又回忆了一下昨天那如恶梦般的景象,甚至£↑当时他一度认为自己快要死了,可却没想到自己竟然又活过来了,甚至这时他看着东方的朝阳,一时间竟然觉得活着真好,只要能够活着,好像其它的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想到上面这些,崔先生忽然有种霍然开朗的感觉。心中好像也做出什么决定,当下哈哈一笑来到甲板上的水桶边,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清洗了一遍,然后又用海水擦洗了一遍,甚至连头发也洗了洗,虽然现在已经是初夏时分。但是海水还是有些凉,更何况用海水洗过头脸之后会很难受,所以一般的战俘都只是将衣服洗一下就是了,像崔先生这样洗澡的人可是很少见,所以他的举动也吸引了一些人异常的目光。
不过崔先生却没有在意周围人的目光,而是尽量的将自己身上清洗干净,然后又把洗过的衣服拧干穿在身上,在船头吹了一会海风,感觉头发和衣服都快干了。这才来到旁边看守他们的一个宋军面前道:“这位军爷,在下有要事要求见你们的将军,还请通禀一声!”
“你是谁啊,我家将军哪里有空见你这么一个俘虏?”那个宋军却是瞪了他一眼大声呵斥道。
“军爷莫急,在下其实是石佛子身边重要的谋士,知道许多关于石佛子的秘密,所以还请军爷代为通传!”崔先生却是十分沉得住气道,并且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听到眼前这个老头竟然自称是石佛子身边的谋士。这个看守的士卒也有些惊讶的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他也知道这些俘虏都是摩尼教的叛军。叛军头子就是石佛子,想必他身边的谋士肯定也是条大鱼,只是这样的大鱼怎么会和这些普通的俘虏在一起?
“那你在这里等着,我去通禀一声!”军士虽然心中怀疑,但也怕耽误了事情,当下对崔先生吩咐一声。然后这才转身去了上面的船舱禀报。
看守的士卒自然不可能直接见到呼延平和徐元,他只是报告给自己上头的伙长,然后伙长又向上头禀报,结果一层层的传递上来,最后终于报到呼延平那里。结果这让他也是大笑着找到徐元道:“徐兄,那个崔先生终于顶不住了,刚才他已经表明了身份,说是有重要的事情禀报,现在就在下面的甲板上等着呢!”
听到呼延平的话,徐元也不禁微微一笑道:“那就请他上来吧,说起来咱们也快到吕宋了,那个崔先生在这个时候才招,恐怕也不可能再让他回去了。”
呼延平听到这里再次大笑一声,然后吩咐人把崔先生带进来,结果不一会的功夫,就见穿着一身湿衣服的崔先生快步的走上来向他们施礼道:“见过二位将军!”
“你有什么要事要禀报就快说吧!”这时只见呼延平坐到徐元的身边开口道,他也对石佛子的藏宝十分感兴趣,不知道他们到底藏了多少钱财?
“在下抖胆请问一句,将军可是这支船队中官职最高之人?”让呼延平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崔先生却是忽然反问他道。其实这也不怪崔先生,他一向生性谨慎,再加上石佛子的宝藏数额也特别巨大,所以他担心被一些宋军的低级将官听到后会起贪心,到时万一再来个杀人灭口,那他可就白忙活了,当然级别高的将官也同样可能会起贪心,但一般越是高级的将领,顾虑也就越多,他发生危险的机率也就越小。
呼延平听到对方问起自己的职位,当下也是一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对方问这个做什么?不过他旁边的徐元却是笑是开口道:“这个你可以放心,本将军是水师厢指挥使徐元,我身边的这位呼延平、呼延将军则是南方陆师中的厢指挥使,之前正是我们奉了越王之命前去清剿你们,所以整个军中找不出第三个比我们职位更高的人了。”
听到面前这两个年轻人竟然是宋军编制中职位最高的厢指挥使,崔先生也不愣了一下,不过他倒也算镇静,很快就反应过来,当下向徐元两人再次行礼道:“原来是两位厢指挥使,小人刚才多有失礼之处,还请两位将军不必在意。”
“好了,不必多礼,你快说你们把抢来的那些财物藏在那里了!”呼延平这时却有些不耐烦的道,他到现在都没有搞明白崔先生部自己职位的原因,可是旁边的徐元却好像十分清楚,这让他也不禁有些郁闷,所以这才直接问出那些宝藏的地点。
崔先生听到这里却是一愣,因为他还什么都没说呢,但对方这个身材魁梧的将军却是直接问自己宝藏的地点,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一想到这里,崔先生看向徐元和呼延平的眼色都变了。
徐元听到呼延平的话立刻就暗叫不妙,等到看到崔先生脸色都变时,当下也知道瞒不过对方,于是十分洒脱的一笑道:“崔先生之前能够为那些被挟持的难民说上几句,救了上万人的性命,实在让本将军佩服,只是先生知道石佛子宝藏的秘密,本将军又不想过分的逼问先生,所以就没有打扰先生,却没想到先生竟然自己想通了。”
虽然徐元的话说的漂亮,不过崔先生自然听得出来,对方不但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而且还设下这样的局逼自己用宝藏的秘密保命,可笑自己之前竟然想找机会逃出去,然后独享宝藏,却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的监视之中,恐怕连自己之前在船上听到的那些信息,都是人家故意泄露给自己的。
想到这里,崔先生虽然感觉十分的生气,但他都已经成为俘虏了,自然也没有生气的资格,因此只见他叹息一声道:“老朽惭愧,没想到这一切都在徐将军的掌握之中,既然如此,老朽也就不耽误时间了,现在就可以为将军画出宝藏的地图,还请徐将军看在老朽年迈,放老朽一条生路!”
听到崔先生已经把话讲的如此直白了,徐元当即也是一笑道:“既然崔先生如此说,那本将军也就直说了,对于你们这些参与摩尼教叛乱之人,哪怕是主动投降之人,也都不可能再呆在大宋境内,不过吕宋那些海外之地却是例外,所以无论你说不说宝藏的地点,都要去吕宋颐养天年了!”
若是别人听到徐元的话,肯定会大为失望,不过崔先生听到这里却是眯着眼睛想了片刻道:“老朽明白将军的意思,虽然同样是去吕宋,但是说不说宝藏的地点,待遇却是绝对不同,想必若是老朽不说,恐怕只能与其它的战俘一起被送到矿上做矿工吧?”
“呵呵,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崔先生说的不错,所有参与摩尼教叛乱的人,包括你们这些战俘和其它暗中支持摩尼教叛乱的人,最后全都要被发配到吕宋,不过崔先生你在摩尼教叛军中没做什么太大的恶事,之前又间接的救下上万的难民性命,若是这次再把石佛子藏宝的地点交待出来,那么本将军可以做主,为你安排一个合适的职位,甚至在吕宋当地的衙门做事也不是不可能!”徐元再次微笑着开口道。
徐元最后一句话并不是随意说的,自从吕宋设州之后,虽然派去了一些官员,但是衙门中做事的人依然紧缺,像崔先生这种饱读诗书,而且又曾经做过官的人,哪怕是个罪犯,在吕宋也依然十分的受欢迎,比如他认识的那位知州蔡京,之前就数次请求给他多派些识字的人做小吏。
听到徐元的保证,崔先生也是眼睛一亮,当初他就是因为被罢官才对大宋朝廷产生怨恨,若是现在能够再次进入衙门,虽然不可能做官,但是做个吏员也不错,甚至还说不定还可以架空上官,掌握当地实际的权力。想到这里,崔先生更加的兴奋,可惜他却不知道,他的上官可是在后世有着第一奸相之称的蔡京,岂是那么好相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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