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禹泽见吴桐的脸先是冷了下去，随即又不可抑制地浮起一层薄红，就晓得她清醒了。

但他早就想好了说辞，“小葡萄，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喊得那么大声，我在隔壁都听见了。”

吴桐：“……”难道是自己误会了老师？也是，如果老师洗澡后没有走的话，自己怎么可能一点没觉察呢。

她揉揉鼻子，眼角还挂着一滴晶莹的泪珠，“嗯……我梦见余言美被大灰狼给拖走了……”糯糯的小奶音，还带着哭腔。

“……”吴禹泽极力稳住躁动的心，但却有点儿想笑。梦见余老师被大灰狼拖走了？这是什么噩梦啊，哈哈哈，没想到小家伙做梦居然这么……

虽然他保持住了礼貌，但因为两人紧贴着，吴桐感受到了他胸腔的震动，就晓得他是在闷笑了。

吴桐很不爽，“很好笑吗，老师？被大灰狼拖走，肯定就被吃了呀，我没妈妈了，你还笑得出来？”

吴禹泽：“……”完了，这回是真的忍不住了。

“哈哈哈……”他笑得连带着她也跟着晃，“不是，小葡萄，你千万别误会，我当然不是希望你没有妈妈，只是，你这个梦，真的……”

吴桐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好一会儿，等他终于笑够了，她也冷了脸。“哼！我知道你对你妈妈没有感情，所以你才会嘲笑我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居然这么大了还在梦里找妈妈，对不对？”

吴禹泽赶紧道歉，“对不起，真的不是这样。小葡萄，我只是觉得，你这个梦很有喜感。真的，都说噩梦都是相反的，再说，我总觉得，你说的这个大灰狼，是隐喻，你讨厌上回看见的那位叔叔，是不是？”

吴桐：“……难道我不应该讨厌他吗，他把我妈妈抢走了……”

吴禹泽叹口气，拍了拍她的背，柔声道，“桐桐，你要明白，大人有大人的世界和生活，他们不是为了孩子转的，他们也有自己的需求。”

吴桐很是不解，“那他们就去追求自己的需求啊！难道我就是累赘吗？我没有妨碍她啊，我明明一直都很努力地，要成为他们的骄傲！为什么要抛弃我？不喜欢，就分开啊，可以带着我啊，为什么都不要我……”

吴桐这样说，就有点儿故意在发泄脾气了。实际上，吴非一直都没有放弃她，是她不愿意看见吴非。

吴禹泽并不明白导致吴桐一家分崩离析的真正原因，所以也只能轻柔地拍着她，给予无声的安慰。要是让他说出，每个父母都是爱孩子的，抛弃孩子只是迫不得已，这话他自己都不相信，又怎么说得出口呢。

吴桐当然也不需要评判，她只是需要宣泄，将心中的郁结给吼出来，否则她就要憋坏了。至于为什么是今晚做了这样的梦，那是因为看到了二姨，吴桐难免会想起余言美。

林雪对张卓越来说，不是一个好妈妈，可她在吴桐和吴禹泽面前，就很贤惠也很慈祥。吴桐就猛地想起了，余言美支教的那个村还有邻村，乡亲们提及余老师都竖起大拇指的情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