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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婶稍显急迫地塞了一口点心,朝秦荽笑道:“我早上没有吃东西,如今饿得紧,你先容我吃点垫垫肚子再说吧。”
六婶今天穿了身崭新的深蓝色麻布衣裳,脚上一双新的布鞋,不过衣服的折痕看得出来应该是在柜子里放了很多年的,大约只有最重要的场合翻出来穿穿。
等一盘子点心吃完,茶也喝了一壶,六婶这才歇了下来缓缓说起来意。
“燕子家前几日来了个书生,他们一家人都以为能让燕子嫁给他,据说是个秀才啥的。我呸,人家能瞧得上燕子那贱女人?这不,前儿上午说是去镇上买啥东西,结果人就跑了。”
秦荽不动声色,问:“他们怎么知道人跑了?”
“两天都没有人影了,不是跑了还能是啥?”六婶很是幸灾乐祸,就差拍着手叫好了。
“今天早上,族长家里人就来说了,燕子还嫁给刘喜,对我们家也给些补偿,彩礼是不要的,之前说好的房子地基都给刘喜,另外再贴补一份嫁妆,保证刘喜和燕子以后过得舒坦。”
“所以,六婶又心动了,答应了?”秦荽看着眼前的女人,一脸的皱褶和疲劳,眼睛里却不乏算计的光芒。
在秦荽的眼里,六婶很蠢又爱占便宜,可她是刘喜的娘,她若是真要定下亲事,刘喜还真的很难办。
“怎么不答应呢,这可是好事啊,我们家穷,能娶到一个不要彩礼还给嫁妆的媳妇儿,简直是天下掉下来的好事。”
“听说六婶当初来萧家时,很多人劝六婶不要带上刘喜,可六婶不愿意。”
“是啊,唉,我自己的儿子,我可舍不得让给别人,哪怕吃糠咽菜也是跟着亲娘好些。”六婶说起从前,倒也有些唏嘘。
“刘喜小时候很听话的,一天到晚怕我丢下他改嫁了。也不知道咋的,大了就不听话了,总是和我反着来,真是气死人。”
六婶说到后来便心情不好了,忍不住跟秦荽抱怨。
秦荽淡淡一笑,轻轻放下茶盏,问:“六婶小时候你能疼他,如今为何不疼他了?如今还想要用儿子去换一块土地,一个屋子吗?”
“你瞎说什么,刘喜是我儿子,他的婚事自然是我做主,他还想翻了天去。再说,这门亲事有什么不好的,他有什么不满意的?”六婶脸色也不好起来,说话声音也大了。
兰花以为是吵架,忙想起自己的另一个职责,保护秦荽,于是忙提着擀面杖跑了进来,见两人只是坐着说话,便走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一双眼睛虎视眈眈盯着六婶。
六婶唬了一跳,指着她问秦荽:“这是干啥,要打我?”
秦荽笑了笑,并未赶兰花出去,而是对六婶道:“六婶,你不要管她;我们说回刘喜的事吧。”
见兰花确实不动,六婶也不再管她,又说道:“刘喜都十八九岁了,他还能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