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戈收刀入鞘,深吸一口气平复体内的沸腾的真气:“先打断这些贪官污吏的狗腿!”
他转身走回厢房。
厢房内,熊钧还瘫在地上吐血,而火盆里的火焰已经被杨天胜熄灭。
他快步走到火盆后的堂桌前,拿起堂桌上的一本本账本一目十行的浏览。
“六月初十,黄金三千两,接手人杨府二管家杨富贵。”
“七月初二,邵伯镇良田三百亩,转入梅家次子梅同明之手。”
“八月初九,玉马两对……”
杨天胜站在他身畔扫视着这些账本,畅快的笑道:“大收获啊!”
杨戈却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已然昏厥过去的熊钧,转身高声呼喊道:“方恪!”
“卑职在!”
方恪的呼声迅速由远及近,很快便冲入房中,抱刀行礼道:“大人!”
杨戈按着佩刀,肃穆道:“即刻率你一连的弟兄,前往府衙戒严,府衙内一应人等,无论官位高低、无论亲疏远近,一律捉拿、分开关押!”
说完,他指了指堂案上那一摞账本,补充道:“人证物证都已经全了,扬州这一票官儿死定了,至于我们是赏还是罚,就看你们接下来怎么办。”
“办得好,纵使无功,也决不会有罚。”
“办不好,你我就岭南边关再聚首。”
方恪了然,立马回应道:“大人请放心,卑职定将此案办成铁案,不留任何手尾!”
杨戈颔首:“从这一刻算起,我们顶多有八天时间,你好好把握时间。”
方恪看了他一眼,答道:“大人,江浙布政司的公文到此,只需五日。”
杨戈:“我只知我等乃天子亲军、乃绣衣卫北镇府司上右所官兵,不知什么布政司。”
方恪:“卑职明白!”
杨戈:“打出我绣衣卫的旗号,负隅顽抗者,一律杀无赦!”
方恪:“喏!”
言罢,他按刀转身匆匆离去。
杨戈目送他离去,心下稍安。
方恪这人,心中有敬畏、知轻重。
有退路的时候,这就是坏事。
没退路的时候,这就是好事!
不逼他一把,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多优秀!
杨天胜瞅着他阴沉的眼神,不解的问道:“事不都办成了吗?怎么看你这样儿,好像还不大高兴?”
杨戈闻声看了一眼脚边的火盆,轻叹了一口气:“剩下的这些账簿,都到扬州知府这一级层级了,你说烧掉的那些账本,又该到哪一级?”
杨天胜笑道:“老话都说,有多大屁股,就穿多大裤衩,你一个千户,能办到知府这一级就知足吧,咋的?你还真想把朝堂上那些大官拉下马?”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杨戈点头应和:“但事不是这么办的。”
杨天胜挠了挠额角:“怎么说?”
杨戈转身扯了一把椅子坐下,调整着呼吸慢慢说道:“若是这把火,能烧到那些大官身上,他们焦头烂额之下,肯定会为了自保舍弃底下这些人,我们也就能顺顺利利的办了这些人!”
“现在火烧不到他们身上,他们就该把火,烧到我们身上了……”
杨天胜也扯了一把椅子坐下:“求上得中,求中得下是吧?”
杨戈点头:“是这个意思。”
杨天胜:“你就别想那么多啦,先收拾好眼前的残局,至于以后……你不也说,顶多就拔了你这身儿官衣,跟哥哥闯荡江湖去?”
杨戈忽然冷笑出声:“我堂堂一位归真巨擘,跟你一条气海杂鱼去闯荡江湖?你是不是分不清谁是哥、谁是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