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启东上下打量着温言,想要看出来点什么,看看温言到底是在说真话呢,还是随便找个借口糊弄他。
他才刚说完,卡住了所有庙宇的申请,温言就要一个庙宇名额。
他想了想,道。
“你是为了那个江焱焱?他不用,他是特殊情况,他有功绩,是正儿八经被承认的河神,走完程序,正经的庙宇会有的,就算是现在,他也可以很轻松的拿到万民砖,根本不用我们费心,硬件软件全都有,就差沉淀一下,走完程序了。”
“我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
“你不会是想用庙宇名额,来拉拢那位龙神吧?他的庙宇可不是那么容易被审批下来的,就算是我点头也没用,这需要好几个部门,加上总部审批签字的。”
“我当然知道,我也不是给龙神的。”
“那你要这个名额是干什么的?”
“当萝卜用的。”
“嗯???”
“伱见过驴拉磨吗?”
“这就是吊在驴前面的那根胡萝卜?”蔡启东战术后仰,打量着温言。
好家伙,他刚才还真以为温言要真给好处的,没想到,温言压根就没打算给,或者没打算现在给,就是让人家能看到,能闻到,就是吃不到,吊着胃口。
“你想要这样子钓那个龙神,恐怕不太行。”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钓那个龙神了?”温言一脸意外的表情。
“嗯?”
“之前那个外面来的传教士,可是淹死在江里了,然后我想起来,德城旁边这一段水域,已经没有水神了。
有江焱焱当样板,整个西江水系里,其他地方的水神,甭管嘴上怎么说,身体还是挺诚实的。
只是发现有人意外落水的时候,稍稍搭把手,也不费什么力气的事情,就能积攒功绩。
你可别说你不知道,西江水系里,尤其是距离端州近的那一大片水域,这些天好几个意外落水的人,全部都获救。
你可别说,这是他们运气好,有人救他们。
前天兴州有一个完全不会游泳,落水之后惊慌失措,还抽筋的人,被水流卷到了岸边。
别人说是运气,咱们总不可能这么认为吧?
德城旁边,也需要一个上道的新水神。
没有任何安全员,能比得上一地的水神。
就算你们在岸边下血本架设大量摄像头,请人也好,请ai来4小时监控也好。
统统都不如本地水神,这点毫无争议吧?”
蔡启东有些意外,说实话,他还真没想到这一点。
他觉得自己可能有点不接地气了,想事情想的太大,就总是忽略掉那些看似不大的东西。
温言说的事,他都知道,但的确没在意过,那个传教士,其实是被淹死的。
按照西江龙神的地盘范围来看,当时肯定不是西江龙神在德城附近,将那传教士按在水里淹死的,而是对方淹死了之后,阴魂被带走的。
也就是说,今天能淹死个传教士,明天就可能是德城这边任何一个出意外的人。
抛开蔡启东要做的事情,温言也不希望自己家门口,竟然是相比其他地方,还要更危险的区域。
他现在可是有儿子的人,小屁孩现在还不会跑呢,但是过几年,就这里遍布水系的大环境,谁知道小屁孩以后会不会跟人去水边玩。
想要找到个合适的水神,那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还是早点做准备。
至于蔡启东让他去做的事情,也是一样,空口白牙的说一下,就想让他去跟西江里的龙神接触下,试试能不能好好谈谈。
他拿脸去谈,也得人家给这个脸吧,手里什么筹码都没有谈个锤子哟。
手里不握着一个对方特别刚需的东西,万一人家没克制住,直接将他打死了,甭管之后会发生什么,他都已经死了。
温言一通忽悠,蔡启东想了想,想到温言莫名其妙认的儿子,还有喜欢去福利院里做饭,可能真的挺喜欢小孩子的。
温言担心这事倒是也正常,要是早个三十年,他可能也担心这种事。
“行,这种事我可以答应你,只要是合适的选择,在德城旁边的江边,立一座小庙,问题也不大。”
“那你给我个文件,立个字据,我空口白牙的说,谁信我啊?我什么身份?能有这种能力?”
“我都说了,我还能说诓你?你不是喜欢录音么,来,我说,你录。”
“部长,你对我有些误会,我这人从来不喜欢录音,也没买过录音设备,通话录音是自动的,又不是我每次故意的,还是文件吧,这个有说服力,再说,我也不可能每次想要说服别人的时候,都拿出你的录音吧,那显得咱们烈阳部水平太低了。”
温言正色之后,说的非常认真。
蔡启东想了想,好像也对,既然是吊在驴前面的胡萝卜,那起码得是真货,得能看得见,闻到味,仿佛加把劲就能真的吃到。
“那文件得回禹州了,在这可没法开。”
“那行,我跟你一起去,今天正好要去禹州,我已经定了不少食材,今天得去给儿童福利院给那些孩子露一手。”
“德城没福利院么?”
“有,但是没有儿童福利院,本地的福利院里都是些无亲无故的孤寡老人、生活不方便的残障人士,本地宗族都有一个默认的规矩,儿童就算成孤儿了,也是由宗族抚养,送孤儿去福利院,整个同姓的族人都丢不起这个人,那会显得本姓宗族完全没落了,就算不是同族同姓的,也都会收。”
蔡启东没在南武郡待过太久,对这边很多的事情都不了解。
他也没多说,就带着温言一起回了禹州。
回到禹州烈阳部,草拟温言要的证明时,温言就在旁边皱着眉头。
“我总觉得哪不太对,规矩不是这样的。”
“怎么了?”
“江焱焱花费了那么大精力,兢兢业业这么多年,才有了今日,其他地方的水神,哪能随便来个都有这待遇,哪怕不是正式承认,只是一座庙也不行。”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意思是得名正言顺,一座新庙的名额,给一个还不知道是谁的水神,可能不太合适。
思来想去,只有用来拉拢那位龙神,是完全说得过去的。
不管是谁,都不可能觉得咱们用区区一座庙,拉拢一条龙身的水神,算是大代价。
部长,您觉得是这么回事吧?”
蔡启东没说话,看着温言。
“不用写是谁,不用写在哪,就是一个盖完章,但是还没有填名字的允许文件。
只有这样,才比较容易用来扯虎皮啊。
再放出消息,就说咱们部里,现在有一个名额,但是还没想好给谁。
或者,部长你不是想让我接触那位龙神么?
不如直接全部推给我,就说我用功绩,自己换了一个庙宇名额。
咱不说是小庙还是什么庙,谁知道到底是什么,反正又没有定。
就算这份文件盖了章,但后面就算真的填了名字,那不还得走程序?
认的话,这就是一份庙宇批准文件,不认的话,这就是一张应该进碎纸机的废纸,不知道被谁偷走了。
是这个道理吧?”
蔡启东打量着温言好半晌,才长叹一声。
“你这燕国地图可真够长的……”
蔡启东算是看出来了,温言扯了这么大一圈,最后图穷匕见,还是绕回到原地,就是为了手里有个东西,能用来傍身,手里捏一个大筹码。
温言眨了眨眼睛,一脸茫然。
“我没文化,我听不懂。”
蔡启东好笑的摇了摇头,也不说什么了,干脆利落的给整好了文件,将文件递给温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