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言,回到丞相府的时候,燕胥安也只让白蔻带秦霜降回了院子给她脖颈处的抓痕上药,分别之际,也只眸光深邃的看了她一眼,再无任何言语,继而转头离去。
小小的院子内,白蔻搀着秦霜降走进房内,动作小心的卸下她身上的披风,趁着秦霜降进屋的功夫找到备用的药箱。
等秦霜降半退去衣物,露出略有些狰狞的抓痕,本来是并不太严重的,但她皮肤比寻常人更加白皙和细腻,如此就衬的那抓痕越发可怖。
白蔻满眼心疼,嘴上一边骂着“那人可真不是东西,无凭无据竟还要欺辱姑娘,大人就该剁了他才是!真是禽兽不如!”,可手上给她上药的动作却未有停下,小心又温柔,唯恐弄疼了秦霜降。
秦霜降却并不吱声,只任由她骂骂咧咧的自说自话,神色平静,但心头却忍不住想到蚩丹蛊。
如果没有算错时间,应该就是这两天了,如今赵子昱死于蛇蝎针,蛇蝎针,是秦天佑亲自传授给她的,在他养大的众多杀手暗人中,只她一人会,秦天佑也不可能再相信她,就更别说给她解药了。
同样她也知道,如果这次她妥协了,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就像当时秦家满门时,秦天佑没有丝毫犹豫的选择放弃她一样的道理。
他会放弃她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如今也不过是看在燕胥安对她另眼相待,她还有利用价值而已,否则,他怎么可能找上她?
可是,燕胥安并不是那么好骗的,她确实在杀了赵子昱还是将信交给赵子昱之间犹豫过。
但那晚,当她打算去试探口风,却意外发现燕胥安是在等她的时候,她就猜到了他肯定是知道整件事,于是试探的话,她没有问出口。
后来她想:与其将来落得个被秦天佑彻底抛弃,又彻底失去燕胥安的信任,让燕胥安厌恶,最终惨死的下场,倒不如坚定一点,总是要选择的,太贪心反而什么都得不到。
如果她真的死于蚩丹蛊,那燕胥安会记她一辈子,为她报仇,她也不算白死了,如果她活下来了,最多就是受点苦,燕胥安大概率也不会再轻易怀疑她。
她无时无刻,都想摆脱秦天佑,想摆脱秦家那个地狱般的牢笼,从另一种角度来看,这无异于又是一个渺茫的机会。
从小到大,与她而言,秦天佑是名义上的父亲,实际上的主人,他的命令她要绝对服从,包括秦祎兰带着她的那一众姐姐妹妹找她麻烦的时候,秦天佑也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唯有一次他出手阻止,是她十六岁那年,秦家二公子秦少君是个衣冠禽兽,不知道糟蹋了多少清白姑娘。
那日秦少君将她拖进柴房里,死死地将她压在身下,野蛮又粗暴的撕扯着她的衣服,见她反抗,他的巴掌毫不留情的一下又一下的扇在她的脸上,直到她没有力气再还手。
她很害怕,情急之下咬掉他一只耳朵,疼痛和愤怒让他没了兴致,而换来的是他更加暴虐的毒打,他捂着他那只耳朵,叫来不少的小厮让他们将她往死里打。
那天,她以为自己真的会被活活打死,但秦天佑来了,他屏退了小厮,秦少君捂着流血的耳朵告状,秦天佑破天荒的给了他一耳光,但并不是因为心疼秦霜降。
他只说:“我说过多少次,她的身份特殊,平日那些事情无伤大雅,可今日你若是给她破了身,以后叫我如何将她送出去?”
她被折磨的生不如死,但秦天佑却觉得那只是无伤大雅,他养大她,但又好像并没有将她当做人来看……
“小姐,小姐?”
恍然间,秦霜降的思绪被拽回来,她下意识抬眸看过去,就正好对上白蔻担忧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