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生进京,一般都会去会馆,但郑家有钱,直接以书院为单位,有这么一家学馆。
只要是新东林书院的考生,就能来学馆投宿,其实平时也当做驻京办事处来用,但皇帝不要钱的话,也想不起来派人来。特别是最近,因为皇帝要收矿石、轻工税,跟大臣们的对抗极为严重,也没心情召见连襟。
熊廷弼也同样无心在考前去拜见皇帝,免得传出谣言。
现在为了抗税,这帮大臣们有点红眼了,什么国本啊,上朝啊,反正就是铁了心的跟皇帝对着干,只要皇帝想,大臣们就反对,除非你不收税了。老熊要考前去宫里拜见,说不定中了进士也会被搅合了,哪怕皇帝根本没关心过考题。而且考前时间也确实宝贵,他只简单的拜见了两位熊家的亲朋,便闭门读书了。
朱珏一直就很疑惑,这帮大臣啥也不顾,就死活要抗税究竟是为了啥他们家里没郑家豪富,但也差不太多,至少是远在温饱线之上了。肯定不会交了税就没饭吃,他们为了这事跟皇帝搞这么僵,皇帝喜欢的孩子不能当太子,皇帝不想上朝会就非得让他去。多少无所谓的东西,都拿来当国家大事,而国家大事呢,又当成无关轻重的小事。私下里,甚至有人被建奴收买,最后国家都卖了,到底图一啥呢
熊廷弼也有过类似的不解,但这都没影响他备考。
直到考试当天,大家互相勉励一番,进入考场。
几天考完,出来时,考生们都显得有些邋遢,但包括老熊在内,有几人都有春风拂面的感觉,其中还包括了义弟郑经,显然是考的不错。然后等着放榜自然就是煎熬了,考过试的都懂,无须赘述。
到得放榜这一天,从早晨开始,京城里鞭炮声便此起彼伏,夹杂着一声声喜报的声音,更是给京城增添了些喜庆的气息。
新东林这边,报子都爱来,已经来过几次了,统统是二、三榜的,只能算是热身。其中多半是郑家子弟,但也夹杂了几个外姓的。
“报……”又一个报子的声音,远远传来,似乎又是奔这边来的,“捷报浙江绍兴会稽县郑老爷讳经,高中乙未会试第四名贡士,金銮殿上面圣!”
“报……”不等熊廷弼为义弟高兴,又一个报子接踵而来,“捷报湖北江夏郡鄂州县熊老爷讳廷弼,高中乙未会试第二名贡士,金銮殿上面圣!”
众学子顿时大喜,郑经不论,都是自家子弟,熊廷弼为人豪爽,又娶了郑家女,人缘本就不错,此时更是恭喜声连连,一时间,搅得兄弟二人想互相说句话都难。
熊廷弼是中了举才去的新东林,乡试第一名的风光早经历过了,现在主要高兴的事,可以进宫面圣,顺带讨差事了。
身为郑家人,就是没中进士也能去讨差事,但肯定名不正言不顺,掣肘的人不会少,哪如考上进士这么名正言顺。
宫里的皇帝显然也这么想,所以,当熊廷弼马上去皇宫求见时,立刻就传来了召见的旨意。
一路跟着带路的小黄门到了东暖阁,进门就见房中间挂了一道帘子,帘后的身影依稀可见身上的凤冠霞帔。老熊是以贵妃家人的身份来求见,自然先见的是贵妃,而后者穿上了全套服饰,显然也很重视这次会面。
郑贵妃也很高兴,毕竟是妹夫,家里有这么个有出息的,不但能给家里支撑,皇帝这边也算有了个可靠的帮手,一个劲的说好。
毕竟内外有别,拜见很快结束,熊廷弼又跟着小黄门去了皇帝寝宫。万历不上朝,自然不能在奉天殿接见他。暖阁什么的,万历也不爱学习,去的少,所以干脆在寝宫了。
“微臣参见……”到了门前,熊廷弼正待大礼参见,还没张开,就听殿内一连串的催促,“行了,行了,都是亲戚,还搞什么大礼进来,快进来吧。朕还没见过妹夫长什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