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因为新财源而高兴,也不光是多了笔进帐,主要还是各地反抗税监的奏报太多了,而且他又病了。毕竟是中年人了,运动又少,偶尔得个病也属正常。
但万历不懂啊,而且阁臣们说的吓人,言道开矿破坏天下名山大川,尽伤灵气,恐对皇上身体大为不利,只有急停开矿,灵气才能恢复。
他们危言耸听,加上二十五年至三十三年,收上来的税银不到三百万,还不如倭国金山银山三年的产出。这一比,万历就觉得矿监不香了,加上老熊又给他找了笔进帐,他就有心停了矿监。
其实是太监们开始中饱私囊了,所以收的税越来越少,加上倭国那边,是李旦在主持开采,因为郑家在盯着他,他也不敢搞太多猫腻,所以收益高。
这些万历统统不知道,所以在三十三年十二月,下诏罢天下矿税,以税务归有司,以岁输所入的一半归于内府,另一半归户、工二部,时称“停矿分税”。
虽然下了诏,但万历也留了个心眼,矿使没撤回来,而且这帮太监一看下了诏,也不敢继续中饱私囊了,上供的税银也增加了不少,结果等万历病愈,就当这事没发生过,群臣没来得及庆祝,就一口气憋了回去,也是郁闷无比。
等到万历三十五年,安南叛乱扰边,万历三十七年倭国萨摩藩再攻琉球,被万历一纸诏书,调动南洋熊廷弼舰队,轻松抹平二事,加上过路费收的风生水起,万历一时都不想妹夫回来了。
毕竟老熊在南洋收拾西夷,给朝廷捞了不少好处,申斥倭国,安南,缴获加赔款也不少,而且响应的还快,比朝中调兵省事多了。荷兰进犯这事,历史上可是一直拖到南明时代,直到国姓爷反攻荷兰,重夺弯弯为之,现在海疆愈平,万历自然舍不得便宜妹夫回来了。
但两人之前就有商议,老熊还惦记着亲手平了东虏呢。现在,东虏闹的越发凶了,万历一时间也有点急。两难之下,还是启用了杨鎬经略辽东。
万历也是没啥人可用了,只是偏向东林的朱赓在三十六年病死,一时间竟选不出非东林的阁臣。万历只能捏着鼻子,在叶向高和方从哲中选了叶向高做首辅。之前为了矿税,连灵气都扯出来了,关键是万历还信了!他又不是爷爷嘉靖,想修仙想疯了那种,居然也被东林当傻子忽悠了,万历深以为耻。
主要这帮子东林党,为了抗税,各种闹腾,万历实在很烦,杨鎬是河南人,和东林没啥关系,又去过朝鲜,比妹夫熊廷弼差了很远,但终究是个带过兵的,只能凑合着用了。
至此,经略杨鎬,总兵马林,这一对振兴大清的卧龙凤雏算是凑齐了。
熊廷弼可不知道这些事。此时,他把南洋肃清的差不多了,臆想中的西夷联合舰队,并没能建起来,主要西班牙和荷兰、英格兰在欧洲打得火热,这边大明陆续已经增加到了上百艘盖伦,西班牙也没钱再把无敌舰队组起来了,所以也打不赢大明。
所以,西夷、主要是荷兰只能看着老熊一块一块的肃清自家的殖民地,反倒是已经渐渐没落的西班牙和跟班由于态度良好,老实交过路费,避过了这次肃清。
这次关门加肃清,花费了老熊近十年时间,直到万历四十年才开始返航。
不知道是不是防着他回来再立功,杨鎬屡次敦促之下,内阁予以响应,屡次向辽东增兵,到如今,一场大战已是迫在眉睫了。
熊廷弼是四十年夏天回来的,先在松江停了今天,然后去了威海,拜祭老师戚继光,这才返回京师,一进城就听说辽东要开打,赶忙去面圣,看能不能阻止此战。
一看到妹夫回来,万历也很高兴,这一去就是十年,海疆辽阔,实属不易。近几年,过路费一年也有几十万了,加上水师不用继续投入,万历也攒了不少钱,这才有现在的辽东之战。
熊廷弼忙劝告皇帝,觉得杨鎬远不如自己,真要打,肯会惨败。
万历不太相信,总觉得调过去了那么多精兵良将,杨鎬再蠢也不可能输吧。
杨鎬在历史上的朝鲜之战办了不少蠢事,但这一世有熊戚合璧,根本也没用上他,所以老熊也说不出杨鎬为啥不好,总不能拿老祖的话做证据吧
“飞白,你就安心看着吧,朝中选了半天,才选出这杨鎬,他到辽东两年就筹措着大战了,应该也不会乱来。现在四十万大军,那建州女真总人口怕都没有四十万,还能出啥事你这次出去那么久,还是先歇歇,过两天,议一下你封侯的事。”
万历着实安抚了一番。
熊廷弼想想也是无法,只能闷声应道:“喏,陛下,微臣且先告退了。”
等过了几天,万历为他封侯的事业顺利通过了,毕竟他这次出去十年,功力着实不小,期间又先后整讨安南,恐吓倭国,算是边功了,强顶着皇帝不让封侯,群臣们也想不到办法,更兼现在的首辅是叶向高,虽然新旧东林不和是事实,但他们毕竟曾经结义,叶向高也怕有闲话。
所以,封侯的旨意很快通过。
但老熊丝毫都高兴不起来,因为他看到了杨鎬的排兵布阵。
虽然此战提前了好几年,但杨鎬居然还是那个蹩脚的兵分四路,杜松主攻,马林作为后进;李如柏和刘綎分别去抄对方后路,尤其是刘綎,大老远的走南路,还要汇合朝鲜兵才出发。
摆明了是因为个人恩怨,不想让对方立功的意思。但仗没打,就惦记立功的事了,整个就是没把敌人放在眼里。的确,他带的兵很不少,但轻敌了啊,这是兵家大忌,尤其杨鎬在辽东两年,四下串掇,才算组织起来这场大战,消息早就传得四下皆知了,一点突然性都没有,就这样,还顾着他那点私仇,能赢才怪吧
但现在阻止已经来不及了,熊廷弼也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