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礼堂(1 / 1)

罗逸点头,轻声说道:“德思郡前辈,我知道的。”他也在学习,不仅是在学习魂术师的能力,也在学习周围人的行事方式,因为魂术的存在,这里和地球仿佛是两个世界,不同于地球的和平,这里到处是竞争,失败者没有国家作为保障,面对他们的只有流放和死亡。

但他像是莫名地适应这种布满着压力的环境,似乎是垃圾堆中的生活将他的棱角磨得圆润,正适合在这种情况下的生活。罗逸抬起头来,跟着德思郡走向绳桥,他们一个接一个踏上绳桥,罗逸向下看去,发现绳桥底下是深渊般的不知处,让他一阵头晕。

微丝像是看到了罗逸的脸色,边向前边解释道:“这是克里斯托学院着名的圣桥,底下并非无底之渊,而是一条被学员们称为圣河的黑色河流,不过你过桥的时候还是要注意一些,曾有人掉入圣河,从此杳无音讯。”

罗逸点点头,似乎更加小心了一些,几人在简陋的绳梯上向前穿过,桥索发出令人不安的嘎吱声,同时有些移晃,好在在场的人都不是凡人,能够控制住自己的身躯,在绳桥上走得很稳。

心惊胆战地走完了绳梯,罗逸赫然发现自己面前的是一面绝壁,外界的温暖似乎穿透不出来,绝壁上的石头被冻得硬邦邦的,有些许白雪覆盖在岩石之上。旁边都是纯粹的石壁,只有在绳梯面前的石壁是由青白砖一层一层地磊成的,无数个颇大的青白砖仿佛组合成了一个青白巨人,生冷地望着外面的世界。

罗逸观察着面前的绝壁,一层一层的青砖中间仿佛并没有供人攀爬的地方,也就是说,肯定有另外的方法爬上崖壁之顶。果然,面前的德思郡微笑着说道:“小罗逸,面前就是通往学院的道路,只要这么轻轻一拉……”维纶看了看德思郡,又看了看罗逸,忽地仿佛对自己被叫做小维纶不是那么排斥了。

德思郡随意般拉了一下墙壁上挂着的吊环,顿时,喀嚓喀嚓的声音响起,旁边的绳索缓慢地收紧,一个颇大的铁笼子从上面逐渐地下落,咔吱一下降到罗逸四人的面前。

维纶似乎已经很熟悉这个环境了,他殷勤地抓住罗逸的手,抢先将他拽到铁笼子里,等德思郡和微丝进入之后,维纶又拉了一下旁边的小一圈的吊环,然后将这个铁笼子的门拉好,随即铁笼便缓缓地向上移去。

越往上,温度似乎就越高,绝壁上的积雪被温度融化,滴成缓缓流下的溪流,青白砖倒映着头上阳光,反射出道道色彩绚烂的光芒。仿佛只过了十几分钟,又像是过了一年那么长,面前的崖壁终于变了样子。

斑驳的小石子路从他们中间延伸到远方,附近摇曳着像是薰衣草般的植物,随着风的吹过,薰衣草齐齐低下了头颅,形成了一波一波涌动的花浪。花朵的香味直往他的鼻子里钻,让他不禁深吸一口,心旷神怡。

“这儿。”德思郡一马当先,似乎已经很熟悉初见学院的学员心中的震撼,“这只是学院的一角,跟我来,还有很多有意思的景色等着你参观呢。”他负着手,一步一步地走在石子路上,不急不躁,不快不慢。

罗逸遥遥地望了一眼,发现前方有许多建筑的影子,但却似乎埋在雾中,不可远观。他们穿过花海,走入了一道整齐干净的石板路上,他已经能窥到克里斯托学院的冰山一角,旁边尽是哥特风格的尖塔,被染成五颜六色,折射着阳光灿烂。

随即便是街道,街道上并没有外界那么人山人海,时不时地能看见有人身着长袍似乎有些匆匆地从其中经过。“能到这里的都是学院的学员,所以人比较少。”微丝冷着脸,嘴中说的话却很是柔和,“给你,这东西叫做望远镜,可以看看远处的风景。”

“谢了。”罗逸从微丝手中拿过一柄上面雕刻着鎏金的长筒望远镜,眯着左眼用右眼看去,一时间仿佛震撼到失语。他发现,整个学院就像嵌在了山上,面前便是无底深渊,将学院和世俗的嘈杂彻底隔成两部分。

“你应该看看这种景色,它时刻提醒着我们,我们是超出凡俗的魂术师,但我们的根从来只是凡人,魂术师只能从凡人之中诞生,那些不把凡人当人的,将他们当作牲畜般对待的,只会走上歪路,被学院所不容。”微丝冷冰冰地说道,眼神中显出一丝莫名的神色。

阳光在这时正好照亮了整个学院,镀金镀银镀铜的各色建筑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像是一种盛大的典礼,阳光落在众人的脸上,旁边的光芒依旧斑斓,将四人的表情点亮。

“来,这里是礼堂。”德思郡一手负在身后,一手随着面前的一幢建筑,似乎有微风拂过,撩起了他的碎发,“到这你就该自己进入了,学校有禁令,举行入学典礼的时候不得有外人入场,连我也不能违逆。”

他拍拍罗逸的肩膀,做了一个手势,笑眯眯地说道:“我们和小维纶去商店区淘些东西,等你出来了之后,就不用等我们了,毕竟小维纶似乎有种能把自己转迷路的能力呢。”

旁边的维纶身体一颤,高声喊道:“谁说的,每次我都被你们挟持着到处乱转,根本没有私人空间,怎么可能是我转迷路的!”德思郡似乎难得有些尴尬,摆摆手说道,“不要在乎这些细节,反正,祝你典礼愉快。”

随即微丝抓住维纶的脖子,冲罗逸抛了个媚眼,就像提溜小猫一样将维纶提起,然后向后迈出一步,瞬间消失在罗逸的眼中,只留下一缕香风。德思郡笑了笑,双手藏在袖子中,紧随着微丝离去。罗逸收回注视着他们的目光,深吸一口气,将视线转向礼堂。

他按着地上的红毯走向那个哥特式的,高耸入云的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