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丽安娜(1 / 1)

但随即齐克鲁便看到了莫耶斯倔强的模样,他仿佛很复杂地叹了口气,那双闪烁着流光的眸子看着莫耶斯说道:“现在就这样吧,但以后你一定要和我们住在一起,你的妹妹也可以搬过来,我们一起照顾。”

看见莫耶斯似乎还想说些什么,齐克鲁嘴角牵起一抹微笑,指着罗逸说道:“不过这一次可以寻求帮助的对象不是我,而是罗逸,你也已经看到他现在的地位,连族长都对他礼敬有加,让他帮你寻个地方住下只是小事一桩。”

莫耶斯低着头,像是在思考什么,脚下踢着石子,低低地嗯了一声,然后对着罗逸说道:“麻烦罗逸大哥了。”罗逸笑着摸了摸莫耶斯的脑袋,温和地说道,“没多大事,既然你叫我一声大哥,我不帮你也说不过去。”

莫耶斯似乎一下子开心起来,他指着前方的帐篷说道:“妹妹就在那,希望咱们还来得及。”旁边有着流民聚集起来,表情有些贪婪有些畏惧,他们能看出来罗逸一行人不是跟他们一样的贫民,惦记他们身上的财物的同时,又有一些天然的畏惧。

莫耶斯掀开了门帘,罗逸紧跟其后走进了帐篷,看见一个身影像是一只小猫般蜷在一起,躺在薄薄的被褥上,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莫耶斯脸上露出着急的表情,向前走两步,推了推妹妹说道:“妹妹,快醒来,我找到救星了,一定能够救下你的!”

妹妹似乎没有什么反应,莫耶斯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罗逸上前摸了摸她的鼻息,脸上显出凝重的神色,说道:“还有救,你们几个先出去,我来救治她!”

莫耶斯像是有些惊喜地抹了抹鼻子,鼻音很重地说道:“好的,我们这就出去。”他转身,推着齐克鲁和希娜向外走去,给罗逸腾出了地方。罗逸轻呼一口气,看着被褥上可以称作俊秀的少女,摇头喃喃道:“造孽啊。”

他看着少女痛苦的表情,摸了摸她的额头,感觉似乎生烫。“这只是一次发烧,只不过严重一些,又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或许还加上众神之墓里贫瘠的环境,才落得现在的状态。”

“原来神力组成的克族人也会发烧吗。”罗逸像是感叹般说道,他忽地听见一声声响,转头看去,发现少女手里握着一个尖锐的石头,用惊恐的眼神看着他,声音颤抖地说道,“你是是谁!”

罗逸似乎没想到有这样的情形发生,他比了个安抚的手势,轻声说道:“安心,我不是坏人,我是你的哥哥莫耶斯找来治疗你的医生,看,我手里什么都没有。”

少女仿佛渐渐放松了下来,罗逸挂起一个友好的笑容,主动问道:“我应该怎么称呼你”“丽安娜。”丽安娜坐起来,抱着膝盖在墙角蜷成一团,她冷声说道,“我这病是无法治好的,就算你的医术再好也没用。”

“哦可是我对我的医术很有自信啊。”罗逸漫不经心般地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丽安娜的心里状况,现在的她就像凛风中的烛火,只能勉强燃烧着,甚至她爬起来的动作都已经耗费了全身的力量。

罗逸站起来,走进帐篷内部,拿起一个舀水的石碗,然后呼出一口冷气,重新坐在帐篷里唯一的椅子上。丽安娜只是静静地看着罗逸的动作,似乎也知道她这里没有值得贪图的东西,所以也没有制止罗逸。

罗逸摘下腰间的水壶,认真地从其中倒出适量神饮到石碗里,然后看着丽安娜,温和地说道:“来,将这个喝了,你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丽安娜看着罗逸手中的碗,眼眶仿佛有些湿润。

她看着罗逸的脸庞,突然发觉他身上的衣物和举止不像是贫民,但却莫名地和她有种平等的感觉,这种感觉和内城的那些高傲的上等人完全不同,而像是一种尊重的感觉。

罗逸若是知道丽安娜的想法,一定会好笑般地摇摇头,他实际上并不是尊重贫民,而是从前他就是贫民中的一员,甚至可能更为卑贱,至少这些流民们还可以靠着施舍活下去,而在垃圾场你为了一口吃的,必须拼了命。

“来,喝了。”罗逸看丽安娜似乎有些发愣,不由得将手里的神饮向前递了递,“这是无毒的,你可以放心,若是你还是担心的话,我可以先喝一口。”

“不不不。”丽安娜像是有些急切地摇摇头,抿着嘴说道,“我相信你,可是你怎么称呼,如果你真的救下我,这个名字我会记住一生的。”罗逸愣了愣,然后递了一个安心的眼神,“我叫罗逸,你可以放心,我一定会救下你的。”

丽安娜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即将杯中那一小洼神饮一饮而尽,就在神饮入口的瞬间,丽安娜的杏眸猛地瞪圆,然后像是迫不及待般地将神饮吞入口中,忽地又觉得自己的动作不够矜持,脸颊红了红。

罗逸笑着看着丽安娜的动作,不由得似乎有些好奇地问道:“你喝下去的是什么味道有人告诉我,每个人喝下它后都会品尝到自己最喜欢的味道,或许还是最令人怀念的味道。”

“蓝镶花水。”丽安娜看着罗逸手中的水壶,到底也没有那个厚脸皮去继续索要,若是卢卡斯的话,估摸着现在就覥着脸求着再要一口了。“这世上似乎没有比它更好喝的东西了,是我小时候哥哥拼了命带回来的蓝镶花酿成的水的味道。”

丽安娜仿佛有些怀念地说道:“那时哥哥其实知道怎么酿造蓝镶花酒,甚至曾经应聘过酿酒工坊的工作,但为了我的健康,还是不肯让我喝酒……抱歉,我说太多了。”

“没事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罗逸看见现在坐在单薄的被褥上的丽安娜,仿佛看到了过去自己,那时的自己日子过得更苦,浑浑噩噩地度过每一天,不知道目标和救赎何时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