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的照耀下,伊莱休浑身都湿漉漉的,散发着水光,他狼狈的趴在船上,望向西方,一艘艘长船在森林行者手中旗帜的指挥调度下,依次放弃划桨,小心翼翼控制稳定着船身,顺着水流飘回大海。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前方,河湾后那个非常靠近的聚集地,那是西格瓦尔德家族的居所,是他突袭的目标。
伊莱休虽然果断下达了撤退的命令,但他并不甘心,若是从海岸处发起进攻,那就只能正面强攻,那时将避免不了遭受一些损失,眼前,还只是伊班岛的一处河湾,后面还有伊班港和伊班诺,这些大城需要他去征服。
想到这里,他眨了眨眼睛,双眸里充斥着顽强,他咬牙抓起一支船桨,拉起一位体力枯竭的战士,坐在了对方的位置上,他高声喊道:
“这是伟大卡奥加冕之后,多斯拉克的第一战,草原、圣城,所有多斯拉克人都在注视着我们,我们不能撤退,不能失败,
“所有人听从我的安排和号令,不必保留,使出全力,如果大河想要把我们拥入它的怀抱,那就在今天好了。”
没有声音回应,众人全都弯下腰,沉默的喘着粗气,眼神坚定等待伊莱休的口令。
这個瓦兰提斯人,回头望了一眼,布满疤痕的脸,咧开一个难看的笑容。
“前进。”
一声令下,所有人拼命的划桨,连森林行者指挥官都卷起袖子帮忙,桨手们浸泡在泛着银光的水花里,汗水、河水,打湿了他们的头发,还有眼睛,他们一浆一浆的努力划着。
在注意力集中的情况中,他们很难确定自己到底是否有在移动,不过,慢慢的,他们远离了那些嶙峋的怪岩,再度回到河中央,他们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划过了河湾,滑向北岸。
就在此时,目光锐利的森林行者指挥官,似乎像是发现了什么,他站起身,取出挂在背后的长弓,弯弓搭箭,瞄准着对岸的黑暗阴影,随着他的每一箭射出,岸上就会传来一声惨叫,但伊莱休他们坐在那里,什么都看不见。
水流渐渐趋缓,让船员们获得了喘息的机会,森林行者的长弓依旧在吟唱,尖锐的破空声如同竖琴的弹奏声一样,谱奏出了一首战士之歌。
接着,长船像是触碰到了河底,传来一阵强烈的震动,让众人趴了下去,随即而来的是众多脚步声、叫骂声,众人迅速抬头,往岸边望去,只见数十个手持短斧和盾牌的伊班人,正朝这里冲来。
“多斯拉克人随我冲锋在前,森林行者在后,进攻!”
伊莱休戴上铁盔,手持战锤率先跳下了船,指着那些伊班战士高声怒吼,声音犹如轰隆隆炸响的闷雷一样。
他在战士们的盾牌掩护中缓缓前进,身后的森林行者们,也给出了精准的箭矢支援,因此没有任何飞斧能够伤害到他。
待双方距离接近,他就像是一头疯狂的巨兽,挺身而出,冲撞进伊班人的队伍中,战锤横扫,在四周的敌人阵列中,造成了惨重的伤亡。
伊莱休践踏着尸体继续向前,丝毫不在乎那些蠢蠢欲动的敌人,伊班战士只能硬着头皮又发起了一次冲锋,可结果还是一样,他们的围攻,就好似砂石面对巨浪的拍击一样,瞬间被瓦解。
他们不知道全世界最勇猛的战士,打斗起来,是怎样的景象,但在这一瞬间,满地的尸体鲜血、惨烈哀嚎的伤患,成了他们心中挥不去的阴影,眼前这人的恐怖,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之外,他们丢下了武器盾牌,森林行者们也松开了弓弦,一切都陷入死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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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岸那边登陆的多斯拉克战士,面对的可是一场硬仗。
在打开水门之后,年轻的伯恩之子塞格尔,见入侵者的长船不停在河道上打转,便放心的去集结人手,从山岭到森林,他悄悄召集了各聚集地所有男子,齐力对抗入侵西格瓦尔德家族领地的敌人。
他没有选择拉响警钟,让入侵者以为他们还在沉睡,同时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发动了一次成功的突袭,一队队伊班战士从坡地上冲下来,紧紧的将敌人压向海滩,但随后,对方就摆出了一个严防死守的阵型。
刚刚十六岁的塞格尔,从未遇见过这样的敌人,他面对这个配合严密的阵列,束手无策,只能哀伤的看着伊班战士,前赴后继的惨死在敌人长矛之下。
海边的沙子都被鲜血染成了红色,恐怕只有次日的潮浪来了,才能将地面冲刷干净。
“刺。”
站在阵列后,帽盔带有马尾装饰的多斯拉克管领,无比从容的发布着命令。
躲避在塔盾之后的战士,挥聚手中沾腥带血的长矛,循声向前刺去,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杀死了多少人。
事实上,这位管领并不像表面那么冷静,反而心中充满了疑惑,作战计划是伊莱休和他共同制定的:两头并进,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怎么就发生了那么多意外,另一方到现在为止,都一直处于失联状态。
他原本也是轻轻松松的带领着一千多战士,正朝伊班人的聚集地挺进,准备去策应伊莱休,目标是防止敌人向北逃窜。
没想到的是,突然就遭受了敌人主力的袭击,只能被迫向后撤退,等他发觉脚下土地变得坑洼不平时,已经没了退路,唯有选择背海一战。
站在多斯拉克管领对面的塞格尔,同样忧心忡忡,不时的抬头往南方望去,他早已派人联系过父亲伯恩,和家族的精锐战士,但直到现在,两方都没有任何消息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