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滴滴哒……滴滴滴滴哒哒哒!”
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豆粒大的零星小雨,落在鳞次栉比的青砖白墙瓦当房上,溅起几缕灰暗尘烟。
“下雨了!”
沧浪钓叟朱舜臣抬头看到风云变幻,即管早就知道这时节,大不列滇王国天气一日三变,还是忍不住皱起眉头。
雨中出行,哪怕有马车接送,还是会多少淋湿袖口衣摆,也就是待在观台阁楼家里面,煮茶代酒,吃些茶果子,才能悠然享受欣赏这场雨景。
“……问下军种祭酒,这场风雨是否为异人驱使!”
左右顿时有些神情茫然,直到驻军镇守朱舜臣再说了一遍,他们才听明白,一位亲随侍卫立即拱手告退,径自去了门房,取来蓑衣斗笠,往身上披挂穿戴上,看也不看外面风雨有多大,直接埋头冲进雨天里,往驻军城郭大营狂奔而去。
朱舜臣目送使者离开,待在原地一动不动,沉吟着没有吭声,左右亲随、侍卫也是不敢有任何动作。
驻军镇守不愧是做过大不列滇王国翰林的读书人,开口下了一道指令,立即有人搬来桌案,奉上文房四宝,甚至取来“镇守”大印以及特制朱砂印泥。
“披甲,持盾,架枪,弓弩上弦!”
朱舜臣继续开口下令,气氛陡然间变得紧张,厚重雨幕后面,一双清亮眼睛眨了眨,忍不住摇了摇头,微微一笑,转身离开了。
其他人想伸手拉一把,发现此人宛如泥鳅,滑不溜丢的,根本抓不住,拉不到。
随着此人离开,雨势仿佛缓和了三成,雨水也变得稀薄了些,原本连街对面都看不分明,现如今能够看清楚五丈远的牌楼。
一股无形压力缓缓消散而去,这也让对战斗和死亡格外敏感的亲随侍卫心头大安,随即忍不住对驻军镇守佩服地五体投地。
未料胜,先预败!一下子就拿出最大的底牌,对面异人恐怕是不战自溃,先走一步了。
至于对面阵营里,估计只剩下江洋大盗和江湖上的亡命之徒,左右不过是一些贪生怕死、见利忘义的宵小之辈,哪怕武功再高,又能高得到哪里去?
与此同时,驻军镇守朱舜臣却不紧不慢地伸手挽袖,持着一根松烟墨,在一方端砚上仔细研磨,甚至微微闭上双眼,心无旁骛地简直就是白茅寒门的读书种子。
渐渐稀疏的雨幕后面,高家潜伏在盐津县的暗子,看到这一幕后,着实是摸不着那位镇守的想法了。
“奇了怪哉!这货到底是在想什么,明明什么都没做,就惊退了哀牢山不二散人孙不二。现如今,又在府邸偏门搞出这据案读书的架势,究竟是故弄玄虚,还是有所倚仗?不懂啊!”
任凭高家在盐津县安插收买的暗子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驻军镇守此时的心思,干脆不去想太多,只是双手一挥,出动了手底下所有能够搜罗到的江湖亡命。
“……最近得了《白虎阴符经》,其中有一篇白虎七杀帖,颇合我此时心意!”
驻军镇守朱舜臣看也不看十五丈开外,模糊不清的雨幕后面,一些身法诡异的江湖客翻身纵越上了市井人家的屋顶,正施展水平参差不齐的轻身提纵术,朝府邸这边赶来。
“……天生万物以养人!”
附近衣袂破空掀起的风声,连如此之盛的下雨声都遮掩不住,显然已经逼近过来。
左右亲随顿时心情紧张地,齐齐放松身体,看似平平无奇,实质上随时都能爆发军阵必杀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