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忘了谁,也不敢忘老哥哥呀!”龚延贤插嘴道。
“对了,给你们介绍两位,都是我当年从军之时结交的患难兄弟。这位张寿峰,字长庚,弃戎从医,也是我医林新秀,他独子介宾是我关门弟子。”
金英先奠定基调,然后给众人引荐张寿峰,接着又介绍袁表:“这位袁表,字庆远,是嘉善袁参坡先生后人。”
众人闻言,肃然起敬,论医术,或许袁仁不及薛立斋、汪机、江瓘、吴球、谈允贤等同辈医家,但论医名,论地位,这些医家拍马难及。
无他,医林从来都附庸于士林官场,医坛依附文坛。医家没有独立地位,就连现今社会地位,还是靠范仲淹“不为良相,必为良医”现身说法给提起来的。
当然,医家也不是没人站出来扛起医坛兴衰大旗的,那便是张仲景。他首次提出“进则救世,退则救民”的大医精神,更著书立说,开伤寒之滥觞。
不过此时,张仲景地位并不崇高,只是历代十八名医中的一员,只有部分医家尊他为亚圣,还没形成医林共识,远不是后世备受医家尊崇的医圣。
现在医家尊崇的是三皇,是先医,都是各界共尊人物。从张仲景的地位也能看出,此时的医界没有形成共同的认知,没有医家灵魂人物。
而这一切,都将改变,医家意识到了觉醒之际,只欠一个契机。
袁仁袁参坡的地位之高,是一般医家终身难以企及的,可以说是当时医家的标杆,是旗帜。而袁仁也不孚众望,与当时名家平等对话,一定程度上拔高了医家的上限。
这也是众人得知袁表是袁仁之子时会肃然起敬的原因,更是金英之所以埋怨袁表弃医从儒的缘由。
金英对此很不满意,闷哼一声道:“不必如此,他不过医界一叛徒,未得参坡先生真传。早已经弃医从儒,不是我们杏林同道。”
众人哗然,颇有种信仰破碎,遭受背叛之感。
龚延贤恨恨道:“我怎么觉得这么憋屈呢,明明知道人各有志,有选择的自由,可就是不舒服。”
杨济时若有所思道:“我算是明白汝元兄为何要创一体堂,中行又因何重立医圣,概因我辈医家弱而卑微,还不自知。”
“知耻而后勇,为时未晚。”金英说道。
“我更期待一体堂集合了,我辈医家当联合起来,是我们太医院失职,一直未能担负起整合天下医家的责任。反倒是一体堂先做了起来。”
龚延贤说道,此刻他有深深的责任感,他意识到自己也许能做更多。徐春甫不过年长他一岁,他更比方有执虚长一岁,可与这两位同龄人一比,他龚延贤显得是那么无能,平日所作所为显得多么可笑。
如果说此前的他,有责任感,有担当意识。所以想整理父辈医学经验,造福于世。那现在的他,就想更近一步,要成为徐春甫、方有执那样,对整个医林有大贡献的人。
“新安医家,一次次走在我们前面,我们不能总落于人后啊!”杨济时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