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看到县令焦急的模样,又于心不忍,便主动开口道:“县令大人,卢公子跑回我家了。”
叶琛和二壮在前面带路,卢县令赶紧跟上。
叶琛家正在忙碌,拌泥、剁稻草、打土坯,打好的土坯就运到他新选的房址周边摊开晒干,来来往往都是不停忙碌的人。
而卢照凌也混迹在其中,一边儿干活,一边儿给正用傲娇的语气示范,“蛋蛋,这干活跟行军打仗是一样的,既要堂堂正正,有万夫不当之勇,又要有过人的谋略。一味地使用蛮力肯定是不行的,你看我,身子弯成这个样子,以大腿发力,以腰部为支撑,在甩动手腕,像不像使用桔槔,这样多省力。”
这厮虽然穿着一身补丁衣服,混迹在人群中不显眼,但是他的嗓音很特别,而且大家都下意识地听他说教,所以卢照凌一下子就吸引了卢县令的注意力。
她迈步走过去。
众人一看见官袍,吓得纷纷下跪,“见过县令大人。”
卢县令挥挥手:“都起来吧,你们继续忙。”
有县令大人在这里,这些人走路都同手同脚,头也不敢抬,哪里还能继续干活,叶琛开口让他们先回去歇息,等会再来。
二三十多人忙不迭地退下去,附近顿时空了。
卢县令一步一步走近:“阿弟……”
卢照凌干了半天活,本来心情美丽了一些,一听到这个声音,眉头一皱,旋即又舒展开来,仿佛认命一般,“哎,累了。不知道造的什么孽,想打就打吧,我就知道,女人不能做官,本来能好好的相夫教子,做一位贤妻良母的。”
卢县令的眉头瞬间皱起来,顺手拿起铁锹,就要往下拍。
叶琛赶忙抢过铁锹,扭头在看卢照凌,这小子已经跑路了。
卢县令气得气喘吁吁道:“叶先生,您也看见了,真不怪我!他都不给我机会。”
“大人!”叶琛轻声道:“您跟一个心智不成熟的孩子计较这些吗?换做是您,被连续误会,怕是也难以控制自己吧。让在下先替您开导开导他,您且稍待。”
卢县令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跟阿弟相处,以前不听话,打一顿就是了。
如果打一顿不管用,就打两顿。
反正做姐姐的,打弟弟是天经地义。
但是这两年这个简单粗暴的法子似乎不管用了。
而且,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直接打他,有些下不去手了。
再有就是,让她道歉,她感觉自己似乎做不到。
由叶先生过去说和说和也好。
叶琛走到后院,这里之前是做冰雪冷元子的作坊,如今这个生意停了,成了来福他们的天堂。
此时卢照凌正抱着来福在那抹眼泪。
来福一脸委屈,不断地想挣扎出来。
听到叶琛的脚步声,卢照凌立刻去擦。
叶琛笑道:“哭就哭呗,受那么大委屈,不哭两声,都对不起自己。”
“瞎说,男子汉,流血流汗不流泪,我才没哭。”卢照凌的嗓子都沙哑了。
“那你这是?”
“狗毛迷眼了。”
“喝口水!”叶琛不跟他较真,手往怀里一探,就摸出来一瓶装在竹筒里的山泉水,也不知道是哪个公司的高档货。
卢照凌咕嘟咕嘟地喝了两口,闷声道:“老叶,我是不会跟她道歉的!她不讲理!今日死则死矣,低头不行。”
“什么死不死的!”叶琛无奈道:“她是你亲姐!她确实做错了事情,但是出发点是为了你好!而且啊,她是主动来跟你认错的。”
“不可能!”卢照凌道:“你会拿着铁锹认错吗?老叶,放过我吧,让我自己静一静。我姐自从当了这个狗屁县令,就变了,这要是再找个愚蠢的男人来做我姐夫,岂不是要男女混合打!我怎么这般命苦!”
他说着说着,眼圈红得更厉害了。
叶琛叹了一口气,这种破碎的原生家庭,对孩子的成长真的不太好啊。
他自己也一个人照顾孩子,他如何能不知道卢县令的酸楚,又如何不知道卢照凌受到的委屈呢。
他拍了拍卢照凌的肩膀道:“臭小子,哭吧,好好的哭一场,哭出来就好了!”
叶琛的声音很温和,像极了已经离开许久的父亲,一时间卢照凌忍不住呜呜呜抱着叶琛的胳膊哭了起来。
这一刻,他好羡慕壮壮他们,羡慕他们有这么好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