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
和宋夫人说话的功夫,卢郡守就迫不及待的重新将围巾系在脖子上。
在柔和的光辉下,宋夫人看的清清楚楚,这应该是一种特殊质地的材料,柔软又保暖,尤其是环绕在郡守的脖颈上,与郡守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仿佛出尘的仙女一般。
宋夫人很好奇,想要摸一摸这是什么料子,却被卢秀宁直接推开。
“宋夫人,你这是做什么?”卢秀宁清冷道。
见卢秀宁蹙眉,宋夫人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失礼了。
连忙到道,“大人,只是觉得此物颇为新奇,没想到冒犯了大人,还请大人恕罪。”
卢秀宁挑眉道,“此物确实不错,我也一眼相中了呢,宋夫人如果喜欢,可以稍微缓一缓,此乃叶家推出的羊毛围巾,用不了多久,北海郡就能买到了。”
宋夫人嫌弃的瞥了一眼卢秀宁,心中暗道,“果然女子不能为官,好端端的一个郡守,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不过一想到,叶家又推出了新的惠民商品。
便忍不住说道,“难怪连圣人都垂帘叶县男,他这里每推出一物,都能惠及百姓,着实让人敬佩。”
听到连宋夫人都对叶琛赞不绝口,卢秀宁更是升起对清河村的恋恋不舍之情。
但自己终究是北海郡守,要为被害百姓负责,不可能因为个人私事,而耽搁太久。
卢秀宁开口道,“宋夫人,回郡守府之后,你也别闲着,朝廷有观风使,咱们也可以派遣专人,四处去看看,有没有诸如清河村这样的新的发明创造,有没有百姓需要的帮助,咱们也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宋夫人叉手道,“是,我这就去办。”
卢秀宁没有直接回郡守府,而是让马车直奔白狼山。
侍郎在去宣旨之前,曾去过郡守府面见卢秀宁,而萧嵩虽然在白狼山一带续住水渠堤坝,但是不代表他没有情报来源。
当他听闻此事,顿时心里有一万个不乐意。
心中暗道:“我就说这妇人没有那么好的心思,原来是好事将近,故意将我支开,好独揽培养县男之功。”
萧别驾心中委屈扒拉的,再加上了为了筹钱,每天跟当地的暴发户觥筹交错,喝得萧嵩头晕目眩,整天醉醺醺的。
于是乎,今日的萧别驾消极怠工了。
耆长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我的萧别驾啊,您别睡了,郡守来视察了。”
萧嵩本来还觉得自己被发配了,心里委屈的要死,一听手下说,郡守竟然亲自来了,心里的委屈竟然瞬间消弭了一半。
但萧别驾依然一副傲娇的样子,“这是得了好处,迫不及待的在本官面前炫耀,顺带告诉本官,作人要本分,别有非分之想,不然下次就不是挖渠了。哼,果然,女人的心思都如此的歹毒!”
“本官乃是萧家子弟,心中有韬略、有沟壑,岂会给他一女人争抢,真的是算了,他一介女流为官也不容易,好不容易培养出个县男来,他当宝就当宝吧。”
萧嵩起身迎了过去。
一走出去,就见堤坝上堆满了罐子和几车牛羊。
而卢秀宁就站在队伍前列。
一靠近,卢秀宁就问道了萧嵩身上的酒气,眉头微微皱起,刚想开口训斥,就听萧嵩的老仆开口道,“大人明鉴,此次修渠所准备的财货虽然不少,但是修渠的难度高于预期,动用的徭役也比计划要多,这就导致了粮秣不足。
我们家别驾为了让大家伙可以吃口饱饭,拉下脸来,这些日子不知道陪了多少当地富户喝酒吃茶,即便是如此,也从来不耽搁来河边儿督工。”
萧嵩瞥了眼卢秀宁,看向老仆,讥讽道,“说这些做什么?这就是命!有的人,风风光光跟着去宣旨,有的人就只能在白狼山吃石头。”
“吃石头也就罢了,还要被人家上官嫌弃。”
“萧大人,不要以为你做了点功绩,就可以在本官面前卖弄。”卢秀宁正了正官帽,冷声道,“宋夫人,你来说,今日宣旨,为何没叫萧别驾。”
宋夫人走上前,“今有金吾卫中郎将卢照乘当街伤人,且与清河村爆发了激烈的冲突!”
卢照乘?
范阳卢家卢照乘。
萧嵩一定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若是自己当时在场,自己真的敢为了清河村得罪卢家吗?
但若是不敢,纵容金吾卫闹事,又打了北海郡的脸面。
原来郡守是有苦心的啊!
正在萧嵩思索之时,卢秀宁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修渠辛苦,所以特意寻了叶家的作坊,给你们买来了各类咸菜,这挖渠是体力活,吃不上肉无所谓,但没有盐可不行。”
宋夫人也在旁边儿说道,“不要以为见几个当地的富户,喝几顿酒,就掉光了面子。这些猪羊,还有买咸菜的钱,可也是郡守大人一家一家化缘要来的,谁没丢几分面子。莫非就萧别驾的脸面值钱不成?”
“我!”
萧嵩的表情很是尴尬。
他明明张着嘴,但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觉得自己好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