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麼知道我」
無道子帶著一抹親切微笑說道:「我玄真徒眾遍布全國,自然有消息管道,況且在這裡網路通暢,只要申辦一支通訊器,阿宅也能知天下事,再加上一點點的基本邏輯判斷,不難。」
隨即續道:「妳利用父親與東和本國生意上的往來,接觸了平川一刀流,知道了紫剎功這部武學,用計偷出習練。我想平川聯盟應該有找人討還典籍,不過想來是沒有成功,所以偷渡原災食品的事情才會曝光,冶牛餐館才會傳出檢驗不合格的消息……事出必有因,平川聯盟雖仍跟妳人康集團保持生意往來,但為討回鎮派神功,暗地裡仍是無所不用其極……」
康詠琳越聽越驚,深藏在心裡的祕密皆被眼前此人一一道出,見他仍是一副溫和慈藹,如同長輩般關心,頓時對他興起一股高深莫測之感,站在此人面前彷彿一切秘密皆無所遁形。
無道子臉顯悲憫神色,道:「康小姐,請再仔細想想,你真的愛我徒弟嗎請再回頭想想,你過去所有交過的男朋友,他們愛的真的是你嗎還是這一切都是因為你修練紫剎功,才造成的短暫幻覺」
引以為傲的事物遭人否決,使得千金怒從心起,罵道:「你……你閉嘴!你懂甚麼愛情!你只不過是看不得別人得到愛情,嫉妒別人得到你們一輩子都得不到的幸福而已!」
無道子聽她咒罵,並不動怒,反而微笑從桌上拿起一本書,揚了揚手道:「是啊!伯伯的愛情學分都是從愛情小說、電影學來的,伯伯的經驗絕對比你少,只不過……」
康詠琳尚在為自己話語上扳回一城,些許得意,便又聽無道子說道:「伯伯從中學到一件事,那就是愛情是多麼的凶險,因為愛情是犧牲、是奉獻,是無怨無悔的付出而不求回報。無論世態環境如何變遷;人情條件如何變化,真情摯愛,始終不變。」
一邊說著一邊走來茶几旁提起茶壺,倒了一杯茶,一飲而盡,續道:「只可惜很多人曲解了它的真諦,把愛變成了渴望愛護跟渴求關注,利用別人的陪伴付出,填補自己永遠填不滿的空虛心靈……這是貧道所看的愛情。康小姐,你的愛情又是甚麼」
後語顯然便是在說康詠琳,一番話只說得富貴千金滿心恚怒,卻無從反駁,氣得她紅了眼瞳,就聽她喝道:「我不是來這裡聽你說教的,你那古板的觀念早過時了,我現在就要帶清楓走!」語畢渾身運起內功,魔相又現。
正值出手之際,忽來一聲稚喝:「佈陣!」就見殿上閃出數道白影,清樂領著數名徒眾,拿著拂塵,手捏法印,分散大殿四周,將康詠琳圍在中央。
清樂一甩手中拂塵,嘿聲道:「忍了那麼久,你終於出手了。」康詠琳眼見對方人多勢眾,嬌軀略為震顫,只能勉強挺立。
無道子眼睛始終不離場中驕女,淡淡說了一聲:「來者是客,清樂,別這麼沒禮貌,都退下!」
「可是師父……她……」
無道子淡然道:「此劫不是武力能渡的,渡與不渡,端看人的造化,若天意如此,我們強求只會讓事情更糟,再讓我試試看……」
康詠琳怎有耐性再聽他說教,嬌喝道:「沒什麼好說的!今天不是把清楓放出來,要不就是我當場死在這裡!」
無道子泛起一抹微笑,說道:「康小姐直走極端,無非是想帶走小徒,只是現在天色已晚,夜走山道多有危險,不如在此待上一夜。當然若康小姐對小徒的定力或真情沒有信心,自可到後山勸小徒,看他願不願意離去。」
此招以退為進,略帶激將,康詠琳自也曉得冷清楓何以要回師門,卻也心懷擔心憂慮,聽他言下之意是不阻止自己的行動,當下怒哼一聲,轉身徑往後山而去。
清樂本欲率眾追阻,卻被師父擋住,只急得連話都說不清楚:「師父!不能讓她去……這樣師兄過不了這劫的!」
無道子走來袍袖一揮,一個小茶杯平穩飛去,落在徒弟手中,泰然微笑道:「對你鯤鵬師兄有點信心……他只是需要一個真正安靜,可以獨處跟好好思考的空間。我想我們為他爭取的時間……應該已經夠了。」
此時門外如水涼夜吹起一道晚風,如水流般穿窗入門,似是暫時歇腳的過客,又像是久未返家的歸人,眾人皆感初春涼意,卻未聞門窗響動,正是「靜夜歸鄉風迴穩,道山凌雲又逢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