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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闻言,悚然一惊,他明悟道衍话语中暗指,犹自有些不信,道:“老和尚,你的意思是,孤间接害死了二哥?”
“老衲不敢胡说。”
道衍和尚摇了摇头,分析道:“只从这二人供状来看,秦王自应天回返西安就藩之后,应当是心情不错,否则也不会网罗舞姬美人入府。秦王性情猛然变化,时间与殿下被册立为太子的时间高度吻合,想来其中应当是有某些关联。”
他的话差不多已经是明说,朱棣微眯着眼,沉着脸色,思索良久,才道:“我仍旧不敢相信,此事乃是父皇钦点,天下谁敢……”
说到这,朱棣忽的苦笑一声,想来已经明白那份心境:“爹要做的事情,谁也拦不住!”
道衍点了点头,提及一桩旧事,道:“懿文太子在世之时,秦王成为了陛下的政治筹码,意图笼络蒙元猛将王保保,只可惜终究未曾功成,秦王也因为此事性情愈发暴虐。此前懿文太子薨逝,储君之位空悬,秦王或许感觉到有所机会,但又被陛下亲手掐断,殿下虽不是直接因素,却也间接导致祸事发生。”
“呵,谁叫二哥他抓不住机会,若他这些年来表现不这般差,爹也不会想起他还有个老四!”
朱棣一声冷笑,似乎是被道衍这一句话刺激到,又道:“之前我以为,爹很可能会选那好侄子朱允炆为太孙,没想到爹选了我,即便到了现在,我也不理解爹这做法的用意何在。”
“殿下也正是因为此事,才一直患得患失,头脑昏昧,常有不智之举。”
道衍毫不客气的戳破朱棣心底里那层薄膜,一针见血,说的朱棣哑口无言,却又不得不点了点头。
少有的沉寂在房间内弥漫开,朱棣神色阴晴不定,脑海中各种思绪胡乱的飞着。
半晌,他刚要说话,却听得敲门声,锦衣卫声音传来:“殿下,王府长史气势汹汹前来拿人,百户陆仁正在门前苦苦斡旋,我们该怎么做?”
朱棣稍一思索,便道:“人叫他拿去,但要提醒他,这两个人,出了任何问题,小心他九族!”
“是!”
道衍见状,抚掌笑道:“殿下这般模样,才像是那一位野心勃勃的燕王,前些日子,殿下畏首畏尾的模样,实在叫人陌生。”
朱棣一听,给了道衍一个白眼,颇有几分无奈,道:“爹的心思谁也捉摸不透,我不得不小心谨慎些,如今朝野真心服我的人不算太多,那些文臣更是翘首以待一位仁君,我这等武夫,可算不上他们心中的首选。
再者,淮西勋贵之中,也有一部分人并非与我同一条心,内部如此分裂,我又怎敢大意,只能是小心些,宁可不做,也莫犯错。”
道衍劝说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以老衲这些时日的观察,殿下此举无疑是杞人忧天。陛下对殿下的信任,不比当初懿文太子要差,无论是朝政要事,还是锦衣卫权柄,陛下都权交给了殿下,如此难道还说明不了问题?怎么殿下日夜等待的事情,临到阵脚,却忽的多疑起来?正是此时,更应该勇猛精进,好让陛下,让群臣看到殿下不弱于懿文太子,否则您将永远活在懿文太子阴影之下!”
朱棣被道衍一番话鼓动,心中那份对朱元璋的恐惧感,多少有所减弱,但豪情状语谁都会说,他现如今位至储君,哪有旁人想的那般逍遥自在,所谓的光鲜亮丽,也不过是粉饰墙面罢了。
“勇猛精进固然是好,但万一犯错,便是万劫不复!老和尚,我不能犯错啊,绝对不能!”
正当此时,敲门声响起,朱棣眉头一簇,这是哪個不开眼的东西,敢来吵扰?
“殿下,外边有个叫马和的人,说是有要事求见殿下。”